战三千没有怼她,反有些自言自语:“是吗?”
棠蔚支起下巴,双臂抱膝,脸上有被压红的印子。她又有些心疼战三千了,书里那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战帅,怎么颓得叫人难受。她想开导他,可好像又没立场,见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欲望,她便也歇了心思,把头再度搁在膝盖上。
困倦袭来。
这番折腾应该已经过了一晚上,她通宵未眠,正是缺觉的时候,谢少陵早就发话让大家先休整两个小时,到时间再讨论下一步计划,棠蔚也没想太多,双手环膝睡去。
黑暗中,棠蔚再次看到蜷缩的唐薇。
她就像那个蹲在角落画圈圈的表情,一个人委委屈屈地垂着头,头上是道光圈落下。
“唐薇,战三千为了救你重伤,你不出去看看?”这是棠蔚第一次和她说话。
唐薇的身影震了震,抬起头,昏黄光芒下是混沌的神情,她就盯着棠蔚不吭声。棠蔚又道:“出去看看他吧,正好我也想离开一会。其实他没那么可怕,你也知道,毕竟是你的千哥哥。”
她没有什么大道理大感悟,就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面临选择和挣扎的人是唐薇,棠蔚不是她,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不懂她的感情,无法高高在上地指责她的软弱亦或是虚伪地劝她原谅。
说完这句话,棠蔚没有停留,她用了系统私人赠送的一次机会。
一次回到现实的机会。
时长,一小时。
————
2019年8月29日,棠蔚和徐凌川车祸后的第四天清晨。
省立医院的病房从早晨八点不到,就有医生例行查房,查到棠蔚那床时,还是那句话,继续观察。棠妈妈颓然地坐在病床边发了会呆,才去洗手间打来热水,开始给床上的棠蔚擦脸擦手。
棠蔚飘浮在空中,什么也做不了。
系统给的机会,只是让她回来看看,不能让她醒来。
在书里近半年,现实只过去四天。医生说棠蔚的伤不重,全身检查也做了,脑部没问题,迟迟未醒的原因找不到,只能等时间过去。
“你这死丫头,就不能让我安生几天?从小到大都让人操心……”棠妈妈擦着擦手,眼就红了。
棠蔚飘到母亲身边伸出手,手掌穿透母亲的背。
没过多久,明月社区的街坊代表来看棠蔚,两个年龄和棠蔚妈相仿的阿姨,棠蔚认得,何姨和李姨,都是社区老熟人。有人来陪棠妈妈说话,她的精神明显好了点。
“棠妈,你怎么不请个护工,就算是轮换陪床也好,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陪在这里,身体吃不消。”何姨看着眼窝眍o的棠蔚妈劝道。
“护工哪有我仔细?她现在昏迷,也没我什么事,我吃得消。”棠蔚妈谢谢两人关心,又怜爱地望向床上棠蔚。
“唉,天下父母心,你是这样,老村长他媳妇也一样,眼睛都哭肿了。”李姨有感而发道。
“小川怎么了?”棠蔚妈问起徐凌川。
棠蔚耳朵也竖直了。
“也没醒,伤得好像挺重,头撞到了,还躺在ICU。”李姨回道。
棠蔚忽地想到车祸最后一刻,徐凌川落到自己脸上的血……
“小川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最后他护了蔚蔚,我家蔚蔚恐怕……要是小川有个好歹,我……我也对不起他徐家。”棠蔚妈说着眼睛又红了。
“这事谁能想到呢?怪不得你。这两个孩子打小就要好,我以前还以为他们大了怎么也得是一对。”何姨忙拿话岔开。
李姨也跟着接茬:“是啊,小川那孩子从前坏得哟,就你家棠蔚治得住他。你是不知道,他初中那会不是早恋被学校请家长?气得他老子在家里吊打他。他脾气也犟,死不认错,非说没和人早恋,就算要谈恋爱,也找你家棠蔚……那嗓门大得,差点没给老村长气出高血压。”
徐凌川小时候皮,邻居们都遭过罪,李姨住得和他家近,没少被捣过乱,偏偏徐凌川生了张漂亮的脸,那么低头一说好话,谁还忍心怪他?都是打小看到大的孩子,提起徐凌川,李阿姨是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