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斐声何尝不知,可司澄却不明白他为何不能。
他叹息一声,起身走到司澄身边。
像小时候一样,司斐声伸手拍了拍司澄的头顶。
他大掌轻柔,司澄一瞬间被拉回到司家,被拉回到幼时。
那时的司斐声总是这样,拍着她的脑袋,无奈又宠溺地喊她:‘我的澄澄啊。’
“我的澄澄啊。
“都是哥哥不好。”
尽管司斐声此时的声音已和记忆中相差甚远,但她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温柔。
司澄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扑到司斐声怀里,抱着他的腰声嘶力竭地喊:“哥!”
这一声哥,跨越了十年,跨越了千山和万水。
司斐声终于再听见了司澄的声音,眼角再度湿润。
他伸手抱住她,侧脸贴在她的发顶,似喟叹地唤:“澄澄。”
司澄泣不成声。
在见到司斐声之前,她是真的想就当他已经死了,当他已经变成了亡灵。
可当他这样抱着她的时候,属于哥哥的怀抱和记忆中一样温暖,司澄才发现,她不想让他死。
不管他做了什么都好,只要他还活着,她就可以恨他怨他,咬他打他,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最好的事了。
“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呜呜,哥哥是坏蛋!呜呜,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哥哥回来了,不会再让我们澄澄受委屈了。”
司斐声当年本也应该死在那场火里,但为了司澄的长发公主,他跑遍了全城。
当他在路上接到余成电话的时候,他才知道家里出事了。
余成就是当年吓唬司澄的那个伯伯。
司澄有些不敢相信,“是他?”
“嗯。他是妈妈的堂兄,家里出事之后的一周,我都是住在他城外的房子里。”
当年那场火灾来得蹊跷又诡异,余成担心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要将司家一家四口全都置于死地。
而这个想法更是在之后司家集团迅速垮台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几乎覆盖整个L城的集团势力,竟然在一夕之间崩塌殆尽,甚至连一点点异响都未发出,这实在太不可思议。
当年余家只是小门小户,他们拥有的东西和司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余成存了疑心,却也无从查起。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司斐声死了,可年幼的司澄在葬礼上找到余成,跟他说让他帮她找哥哥。
余成大惊失色。
司澄那时不知轻重,一心只想找她的哥哥,却不想被有人利用,以此大做文章。
在众人眼里已经是死人的司斐声被迫背上了争权弑亲的罪名。
余成担心自己势单力薄,司斐声还活着的事情迟早会败露,于是便想了办法将他送出国去。
只要离开了L城的势力范围,司斐声就还能有一线喘息的机会。
余成曾问他要不要将司澄也一并带走,但司斐声拒绝了。
‘这次就算了,等下次出国旅游,我再去接她。’
下次旅游,他可以带上司澄。
可这次,他是为了报仇。
司斐声没跟司澄说这些沉重的部分,但司澄仍然哭肿了眼睛。
司斐声不停给她夹菜,滑蛋粥更是盛了一碗又一碗。
司澄撑圆了肚子,也不肯停筷。
这样温馨又熟悉的气氛,是她想了十年的。
在刚刚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司澄总是会兀自庆幸,幸好她还有哥哥。
只是这样的念头在日后年复一年的等待与怀疑里变得冰凉。
但现在,这个念头又热起来了。
看着司斐声,司澄不断在心里感叹,幸好她哥哥还在。
一顿饭吃完,司澄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