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_作者:时久(160)

2019-11-29 时久

    你在想什么呀!我没看到他脱光!真的是撞了鼻子才流血的!

    凤鸢的眼珠子跟黏在虞重锐胸口似的,一眨也不眨。他那么露着……凉不凉啊?就不能把衣服穿穿好吗?

    再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捂起来!

    邓子射忽然站起身,走到凤鸢身边。凤鸢的视线被他挡住了,抬起头怨念地瞪他。

    邓子射拉着脸垂眼看她:“杵这儿干嘛?还不走?”

    他回身想拍虞重锐的肩膀,手举到半空又缩回去:“你也小心,悠着点儿。”然后拉起凤鸢把她硬拽出去,凤鸢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回头张望。

    不怪凤鸢一直看虞重锐,他这模样……实在太乍眼了,我尽力想把视线挪到别处去,但即使眼角余光瞄到一点,也无法平心静气地视而不见。

    我盯着他衣襟下摆说:“血都弄到你衣服上了,要不你换一件吧……”

    他仍旧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说:“无妨,稍后再换。”

    稍后……是什么时候?等我走了之后吗?邓子射和凤鸢都出去了,他还站在离我一丈多远的地方没有动,姿态疏离,这是逐客的意思吗?

    本来我也只想来见他一面,现在见也见过了,我是不是该走了?

    我把额头上搭着的手巾拿下来,稍稍支起身,虞重锐上前按住我说:“别动,我来。”

    凤鸢打来的那桶井水就在榻前地下,他却取下两块手巾,回到窗前铜盆里浸凉了,慢吞吞地绞干,再回来搭在我颈间,另一块替我缓缓擦拭脸上血迹污痕。

    擦到左边脸颊时,我觉得有点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凑近来细看,指尖从我腮边滑过。“你的脸怎么了?”

    烛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却能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指轻轻扣在我下颌上,同样的动作,陛下做出来只让我觉得屈辱,换了他却温柔旖旎,怦然心跳。

    可惜我鼻孔里还塞着两团布,我心里想得再旖旎,他看到的却还是我滑稽可笑的模样,真叫人懊恼。

    他的声音有些沉郁:“谁打的你?”

    被祖父掌掴留下的指痕,昨日用脂粉盖住了,今早发现不但没消,还变成了青紫色。邓子射说磕碰容易留下瘀痕,大概也得好几天才能好。

    他又问:“是贺少保吗?”

    我偏过头去说:“已经不疼了……”

    “他为什么打你?”虞重锐追问道,“你赶到这里来找我,是不是家里又出事了?”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低头看着他胸前那片系歪的衣襟,心中一动,贴上去抱住他说,“我想你了。”

    我头一次清醒地离他这么近,这么亲密。他身上的气味很淡,被屋里熏蒸缭绕的烟气药味和血腥气盖住了。他背后衣裳是湿的,身上却很烫,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我怀中,在我心口。

    他是我生命里仅存的火与热。

    凤鸢说,红拂夜奔、私定终身,我没有未来了,也没有终身可以托付,但是眼下、今天夜里,至少还是在我自己掌中的。

    明朝天亮之后,陛下的旨意或许就会来,我能拥有的,也只有今夜这最后几个时辰而已。

    一想到刚才凤鸢看他的眼神,想到将来他会娶妻纳妾,那些不知名的女子可以光明正大地看遍他、和他做最亲密的事,我就嫉妒得心口疼。他终究不会是我的,但是我……我可以抢在她们前头。

    “我想你,所以就来了。”

    虞重锐僵着身子没有动,我听见他的呼吸声似乎有些急促,克制而压抑。

    我有点失望,但是起码……他没有推开我。

    如果……我再得寸进尺、再放肆一点,他也会接受吗?

    我仰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下巴和唇线,咬咬牙把心一横,闭眼亲了上去。

    我轻易就把他推倒在榻上。他的衣裳被我扯得更歪了,我的手按在他心口,嘴唇贴着他。我好像忽然就福至心灵领悟到了,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