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_作者:时久(295)

2019-11-29 时久

    “城门都快关了,急吼吼地把我叫过来,我还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呢!”邓子射见我没事抱怨道,待看清我腕上伤口更是气愤,“就这点小伤你也叫我?都自己止……”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按了这半天,新渗出的血也止住了,丝帕上只沾了指甲盖那么大一小块干涸的血迹。

    邓子射连忙掏出他的百宝箱,在我身上叮叮咣咣一顿查,又刺破指尖取了一点血观察,末了对我跟虞重锐说:“恭喜你们,终于可以圆房了。”

    ——你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吗?

    “你身上的蛊毒已经基本没有了,但身体还是比一般人虚弱,好生将养慢慢会恢复的。来日方长,别太着急,悠着点儿。”

    谁着急了呀!

    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弄得我有点尴尬忐忑,夜里沐浴磨蹭了很久,回到卧房见虞重锐只着单衣坐在灯下看书,不禁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放下书抬起头来,眼波流转:“等你。”

    我觉得他好像跟平时很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只是无端地让人不敢直视,脸上发热。

    “等我可以去被窝里等,干嘛坐这儿,多容易着凉……”

    “这里亮堂。”他站起身,解开腰间的衣带,“你不是一直想看么?现在可以让你看个清楚了。”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很多原本不了解、或者我想错了的事。

    比如,我心心念念一直想看的、长在他身上的茱萸,其实在河清县驿那次我就惊鸿一瞥见过了。

    又比如,邓子射配的药膏,的确是可以减伤的。

    再比如,虞重锐之前说他在我面前有意克制、不让我看他心里的念头是怕吓着我,并非虚言,他确实有点吓着我了,只是和我理解的惊吓不同而已。

    我认识他四年,嫁给他也有一年半,直到今日才发现,我对自己夫君的了解,还是太过片面和浅薄了一些。

    我躺在他怀里,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我。

    “虞重锐,”我仰起脸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大概是从,”他半眯着眼低头看我,语声低沉,“那年的上巳节独处一室,你抱着我说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情话开始吧。”

    “啊!我抱的是……”我睁大眼望着他,“那我……那枚玉佩,也是我给你的吗?”

    “当然。你说是你爹爹留给你的,长大遇到心仪的人,便送给他做定情信物,”他似乎仍对这事耿耿于怀,“结果转头就翻脸不认人要回去了。”

    “我那是……”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算了,亲两口安抚一下吧。

    原来一开始,竟然是我对他始乱终弃呀。    沅州的日子清静如水, 但又别具滋味, 白驹过隙一般就流淌过去好些年。

    册立新皇后的皇榜贴到沅州城门口,我才知道岚月只在位一年就被废了。祖父也告老致仕,去年过世,家里没有人通知我。

    或许他们都以为我早就活不成了。

    我小心翼翼地活着,不知道“墨金”吞噬掉了我多少年的寿数。我不舍得太早死, 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 我想和他白头偕老。

    虞重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天天逼我去爬山。一开始是爬遥园后山, 后来他觉得那山太矮太平缓了,没有效果, 带我去爬江边野山。百丈高的山头, 半个时辰就要爬到山顶, 我差点没被他折磨死。

    到了山顶我瘫在地上想, 要不算了吧, 不能白头偕老就不能吧, 等我死了让他娶凤鸢做续弦,也算我没有失信于人。

    但是等虞重锐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让我倚在他怀里,我们一起坐在山顶石台上看流云聚散、听竹林风起, 他从背后抱着我, 亲亲我的面颊, 我就又后悔了。

    我还真舍不得把他让给凤鸢。当然, 邓子射也不会答应。

    “这里的风景真好, 绿草如茵,也没有旁人来打扰,天地间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所以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