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_作者:时久(5)

2019-11-29 时久

    我不敢去问祖父,就去找仲舒哥哥,问他认不认得一个叫虞重锐的人。仲舒哥哥是三叔公家的堂兄,去年刚领了光禄寺主簿一职,家中在朝为官的男丁,数他跟我关系最亲近,才好打听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之事。

    “他姓哪个于?朝中于姓的青年才俊有几位,倒是没听过叫这名字的,兴许是哪位大人家里未出仕的公子。”仲舒哥哥话头一转,目带探究地看我,“上巳节回来瑶瑶就打听年轻公子,莫非看上人家了?”

    我若实话实说这人看我出丑还顺走我玉佩,仲舒哥哥定要去找他理论为我出头。我顺着他的话说:“既然哥哥都没听说过,想必他不是出自显赫高门,跟我们贺家不相匹配,所以我也不敢跟长辈说。哥哥能不能帮我悄悄打听一下?”

    以往仲舒哥哥对我都是有求必应的,这回却沉下脸不悦道:“你也知道长辈不会答应,还去打听?趁早收了这心思。”破天荒地丢下我拂袖而去。

    这个虞重锐莫不是个扫把星,这还是仲舒哥哥头一回对我黑脸呢。

    虽然没打听着,但没过多久我就又见着虞重锐了。他穿了一身素白布衣,单手拎一只食盒独自在南市人群里穿行,我一眼就瞧见他了。

    我想追过去,但南市人太多了,而且身边有个跟屁虫见我想逆人流而行,马上阻拦说:“小姐小心跟着我,别又跟纭香似的挤丢了。”

    跟屁虫是家里的厨子樊增,排行不是老大,但大伙儿都叫他樊大,因为他的体积有两个我那么大。

    樊增其实也不是我的跟屁虫,他是纭香的跟屁虫。我跟纭香想出门,他便说正好要驱车来南市采买,让我们跟他一起,也好照应。

    照应着照应着纭香又不见了。纭香是个路痴,跟我出来经常走散,多了樊增一双眼睛盯着她居然还是盯不住。不过她机灵得很,嘴巴也甜,每次都能问路找回家去,有时还能搭到便车。

    我知道樊增喜欢纭香,但纭香看不上他,说他形貌痴肥、满脸横肉,不像个好人。是不是好人跟肥肉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樊增虽然看起来凶恶,但心地是好的,爱吃的人么总不会太坏,纭香就是嫌他长得不好看罢了。

    但是长得好看就是好人吗?那边那个长得好看的,不但趁人之危看我出丑,还偷了我的玉佩呢。

    不告而取为之窃,为了证明我没冤枉他,我决定上去问个清楚。

    我猫腰从人群的缝隙里挤到街对面,虞重锐已经走到南市口快出去了。樊增块头大一时挤不过来,很快便被甩在后头。

    南市热闹,四周街道也都人来人往,我一路跟着虞重锐往南过了两条街,左近才终于僻静些。眼见他就要进里坊了,我连忙喊道:“虞……喂前面那谁!”

    虽然我心里虞重锐虞重锐地连名带姓呼喝,但当面我可叫不出来。

    我离他并不近,他却立刻回过头来,见到我微微一怔,旋即开始发笑。

    我瞧他笑得很是开心,一定是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这也不能怪他,若换作是我亲眼见一个人发酒疯发两个时辰,丑态百出,下次他再怎么人模人样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忍不住想笑的。

    “是你呀,”他俨然已把我当成熟人了,一边笑一边走近,“这几日我一直在寻你。”

    他寻我做什么?莫非是要还我的玉佩?我直截了当地问他:“我的玉佩,可在你那里?”

    “自然在我这里。”

    “快还给我。”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眉头一皱:“为何?”

    这还要问为何?擅自拿了我的东西当然要还给我,物归原主。

    他虽然不像樊增那么威猛雄武,离得近了我也得仰头看他。这会儿他也不笑了,从上往下盯着我,周围除了我俩再无旁人,我忽然觉得这么贸贸然地找上门来追讨是不是太莽撞了,万一他比顺手牵羊还要坏呢?

    这么一想我便有些怂,退后一步说:“那是过世的爹爹留给我的,不能给旁人。”

    他垂下眼睑顿了顿,说:“我瞧着也是个贵重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