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_作者:时久(53)

2019-11-29 时久

    刚从南市买了一把栀子花、开开心心边走边闻的漂亮姑娘,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面目猥琐的男子已经跟了她好久,偷听到她家住南边偏僻的里坊,路上正好会经过敦化坊的一条破败陋巷,路过时把她拽进去,神不知鬼不觉,任她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跟在婆母身后唯唯诺诺的儿媳,其实早就受够了婆婆的苛待压榨,心里恨不得拔出包袱里的剪刀,将婆婆扎出一身血洞;

    ……

    这些人的恶念在我眼前活灵活现地上演,一眼望过去简直就像恶鬼横行的人间炼狱。

    我感到一阵气闷恶心,甩手把帘子放下隔绝外面的乱象,世界终于清净了。

    如果以后我这怪毛病一直不好,岂不是无法跟人接触,只能独自去无人的荒郊野岭隐居?

    ——除了眼前的这个人,虞重锐。

    我好像……更依赖更离不开他了。

    虞重锐看了我两眼,转头吩咐前面的车夫:“走慢一点,我们不赶时间。”

    其实我没有晕车,但是他的细致体贴还是让我心头微微一动。我不但依赖他,而且越来越觉得……他很好。

    我把视线转开不去看他,强迫自己想点别的事。

    刚刚我看到羽林卫正从另一条街巡视过来,那两个浪荡子想必不敢对老乞丐动手,小贼也会闻风束手;

    张屠户未必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开门做生意的人总会应付些寻衅滋事之徒;

    媳妇心思虽然恶毒可怕,但应该不会当街行凶,倘若真是个狠人,恐怕也不至于被婆婆欺负拿捏这么久;

    唯有那个拿栀子花的漂亮姑娘,对即将发生的危机毫无防备,倘若真被尾随到偏僻陋巷叫歹人污辱,这朵鲜花就要折堕在泥尘里,姑娘家一辈子都毁了。

    我越想越觉得坐立不安。我明明看到了,却不出言警示那姑娘,岂不相当于我放纵倒帮了歹人?

    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问虞重锐:“我们会路过敦化坊吗?”

    “不会,敦化坊在西南,我们直道向西。”他挑眉回道,“怎么?”

    “那我们……能不能从敦化坊绕一下?远不远?”

    “远倒是不远,往南一条街便到。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只有一条街!那姑娘恐怕已经快到了!

    我不知如何向他解释,焦急道:“既然不远,那……那就绕一下吧!你相信我,有很要紧的事,人命关天,快点!”

    或许是我的模样真的很紧张焦灼,虞重锐看了我片刻,居然同意了,吩咐车夫绕道而行。

    马车走得快,很快便拐进了敦化坊。这里的街道狭窄杂乱,屋舍破落废弃,坊门口也没有里正盘查把守。

    “敦化坊是不是有一条小曲,叫……鹿肠巷!车夫大哥您认得吗?就去那儿!”

    虞重锐问:“你不认得路?”

    南城我只到过南市,再就是虞重锐家,从没来过敦化坊,怎会认得这边的路?

    他皱了皱眉,没有多问。

    我们来得正是时候。鹿肠巷是一条破破烂烂半废弃的小曲,巷口还被两边人家占用堆放了柴草杂物,不刻意找都发现不了。我们刚停下车,便听到小曲深处传来一声女子求救的惊叫,紧接着就被制住没了声响。

    虞重锐面色沉下来,吩咐车夫:“你去看看。”

    我曾“看”到府中杂役说车夫大哥武艺高强,他从车上直接飞身跳过草垛跃进小巷里,迅疾如飞,不一会儿就听到女子哭声变成了男子的求饶惨叫,想来那歹徒被修理得颇狠。

    我跟虞重锐坐在车上等候,大约只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车夫大哥利落地回来禀报:“贼人已经捆了交给附近羽林卫处置,那姑娘还在近旁,执意要当面对郎君致谢。”

    虞重锐朝我努努下巴:“你去应付一下。”

    我瞪他道:“为什么要我去?”

    “救命大恩,万一她看我相貌端正年龄适当,非要以身相许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