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上朝了。”宫女听到动静隔着屏风禀报。
薛妍穗起了身,洗漱毕,坐在梳妆台前,宫女为她梳发上妆。用过早膳,她没事做,准备看昨天没看完的话本,却没找到,“话本呢?”
“娘娘,陛下拿走了。”宫女垂头低声,陛下让人将话本都抱走了,那时娘娘还在酣睡,她们怎么敢拦?娘娘这两日看得如痴如醉,是极喜欢那话本的,陛下全拿走了,娘娘怕是不会开心。
“算了。”
出乎宫女意料,薛妍穗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竟一点都不生气。
薛妍穗忆起昨夜,笑了起来,她心里忽而涌上一股甜甜暖暖,而看在宫女眼里,只觉她眼神明亮,脸颊粉润,美的晃眼。
建极殿,早朝毕,李玄崧留下兵部、户部、礼部三部尚书,其他臣子鱼贯退出。
西北大捷,将士不日回京,论功行赏,李玄崧和兵部、户部两部尚书议事,礼部尚书持笏站在一旁,不停的琢磨这事和他没关系,陛下为何要他一块列席?
李玄崧和兵部、户部两部尚书议毕,兵部、户部尚书行礼退下。被单独留下的礼部尚书快将礼部上上下下都琢磨了一遍,越琢磨越觉得帝心难测,要不是他自持持身极正,腿都要软了。
“此次立下大功的将士,除了本人升官进爵,母、妻是否亦要诰封?”李玄崧和颜悦色。
礼部尚书心神一宽,“回陛下,其母、其妻确是要诰封。”
见皇帝对此事有兴趣,礼部尚书不能只说一句,滔滔不绝的讲起命妇诰封之事。
李玄崧听了一阵,颔首打断他,“如何诰封按成例。朕只交代一句,颁旨时,命京中诰封命妇到承嘉殿谢恩。”
礼部尚书精心养护的长须抖动,以往命妇都要向太后娘娘谢恩,就算皇帝要册薛贵妃为后的心思昭然若揭,可太后仍健在,就算薛贵妃做了皇后,也不能越过太后。
“嗯?”
听到皇帝催促的声音,礼部尚书迅速回神,罢了,这事说到底也是后宫内闱之事,皇帝强势,他没必要为这事和皇帝争执,“臣遵旨。”
“薛贵妃贵而不恃,谦而益光,行事贤明,四德兼备,堪为天下表率。卿且退下吧。”李玄崧面色柔和。
礼部尚书长须抖了又抖,苦苦忍住没有说话,旁的不说,只说这次,陛下你都为了薛贵妃忤逆太后了,你还说她妇德妇言妇功妇容四德兼备,亏不亏心?
老臣还要附和,礼部尚书很是心累。 受封诰命需到承嘉殿谢恩,负责打理此事的女官来承嘉殿请安,“恭喜娘娘。”
女官看的明白,就算封后诏书未下,但受命妇谢恩,薛贵妃虽暂无皇后之名,已行皇后之权。
薛妍穗听完女官讲述的谢恩礼流程,轻轻摇头,入宫谢恩的这些命妇天色刚亮就要在宫门口候着,聚齐了由司礼女官引入偏殿,然后女官奏请她入正殿,奏乐,她礼服升座,乐止,司礼女官再引命妇们拜位立,行跪拜大礼,礼成,她退殿,命妇们随着司礼女官出宫。
整个流程下来,要大半天,冷冽寒冬,命妇们折腾这么久,竟行了跪拜礼就出宫,薛妍穗觉得这不是来谢恩,是来遭罪的。
“不妥。”薛妍穗直接道。
女官忐忑回道:“娘娘,以往成例都如此。”
往年太后娘娘受命妇谢恩,一贯如此,女官怕贸然提及太后娘娘惹恼贵妃娘娘,只说是成例,大着胆子解释,“娘娘,这些命妇能入宫面见,已是天大的荣耀。”
除了寥寥几个将军的妻母,大多命妇品级低微,不过六七品,能入宫确实已是荣耀,女官不明白贵妃娘娘怎会觉得她们是遭罪?
“改了。”薛妍穗没和女官解释,直接拍板。
王妃、公主、公卿夫人这些身份贵重的命妇们,薛妍穗没少折腾,这些贵妇人吃了苦头,现在都老实了。对她们,薛妍穗以威势相压,从不手软,而这些贵妇人怕她,也是慑于她的威。
而对于这些夫婿或儿子在西北出生入死,实打实立下军功,得以诰封的命妇,就算品级不高,薛妍穗对她们多了一份敬重。且靠实打实的军功得官爵的人,大都出身寒门庶族,对这些命妇,不应立威,而要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