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室房门被敲响,外面的客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深夜扰人清净,他又敲了三声。
“笃笃笃。”
可真够闹人的。
1201室的主人是一个装卸工,他每天四点起床去超市装载货物,然后将货物拉倒另一个地方,白天的工作已经很闹沉重了,好不容易获得休息的机会,晚上还要被吵醒。
装卸工气冲冲的打开灯,一把拉开门要好好教训教训屋外那个不识抬举的人,不论是突然漏水了的楼下还是想要借啤酒的隔壁邻居,他都不会放过。
门开了。
屋外有人站着。
装卸工先看到一身黑色的工作服,扣子整整齐齐的系着,领带像鲜血一样猩红,他又抬头往上看,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正对着自己。
屋外客人的脖子被人拧断,连皮带肉,转了一百八十度。
声音从脑袋后面传过来,断断续续,喘不动气一样。
“抱——抱、歉。”
“这么晚,打扰您。”
“请问您看见我的脑袋了吗?”
装卸工冷笑,“哦哦,在玩试胆大会还是故意恐吓我啊。”
他抬起手,捏捏对方脖颈处被撕裂的血肉,已经冰凉,残留着腥气,这头套做的太真实了,“搞得和真的一样。”
“我说,你要是没有脑袋,就把自己脖子上的东西拧断,转到脑后去。”
他冷笑一声:“这不是一劳永逸吗。”
“谢谢——非常感谢。”屋外的客人诚惶诚恐的鞠躬,标准的九十度,装卸工一低头,恰好可以看见脑后那张脸,栩栩如生,带着诡异微笑的面孔。
屋外的客人站起身。
“作为回报。”
“让我帮你纠正脑袋吧。”
“咔嚓。”
装卸工来不及逃跑,他的脑袋被屋外客人拧断,转了一百八十度拧到脑后。
装卸工的面孔上还残留着惊愕和惧怕,这幅表情永远停在了他的面孔上。
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客人离开了。
装卸工僵硬的来到1202室,他敲了敲门,“笃笃笃。”
见没有人回应,他又敲了敲门,依旧是三声,“笃笃笃。”
1202室内有脚步声响起,主人打开了电灯,愤怒的打开门。
随着光明倾泻入走廊,正站在黑夜中的装卸工一点点被1202室的主人纳入眼帘。
“抱歉,十分抱歉。”
鬼怪这样说。
“请问,您看见我的脑袋了吗。” 1204室的房门被敲响。
外面的客人十分贪婪,它已经敲开了三扇门,还想打开第四个房间。
黑川芒见站在卫生间里,他闭着眼,却在黑暗中侧头朝向大门的方位,正在流水的龙头关闭,再没有水流出。
他转身出了卫生间,虽然姿势依旧那样怪异,但是方位没错,确实是大门的位置。
门开了,但没有开灯,屋子里很黑。这样一对比,被月光照着的廊道更加明亮。
门前站着1203室的主人,她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衣,是斑斓的豹纹斑点,一头波浪般的金发显然是刚刚染上的,哪怕背着月光依旧有明亮的色彩。
女人的声音从脑后穿来,“这么晚打扰您,真得,非常抱歉。”
“但是,请问您,看到我的脑袋了吗?”
她问完之后,并没有等到理想中的回答。
不论是“看到了”又或者“没看到”,不论被对方认为是恶作剧还是对方害怕的逃跑,都不妨碍这个东西伸手掰断对方的脑袋。
站在女人面前的学生穿着幼稚的白色连体睡衣,但没一会儿,就被身体里钻出的浓浓黑气包围,变成黑色。散发扭曲空气的,不详的波动。
那些黑气聚集成水鬼的模样,它的面孔上带着鬼怪独有的凶猛和怨毒,像狩猎的虎鲸一样跃出,伸出惨白的手臂,紧紧抱住女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