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了。”
黑川没有告诉任何人,从壹岐医院离开。
他来到大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大喊一声——
失业啦。
手机里显示了几十条电话,有三十条是三天前店长打过来的,后面的二十条也是店长断断续续的来电。
黑川打了过去,简单说自己因病住院的问题,店长的声音也很同情。
但是因为商店不能缺少人手,他又雇佣了一个刚满十八岁,从职业高中毕业的年轻人。
也就是说,黑川失业了。
“好难过啊。”
黑川芒见摇头叹气,抬头看到路边有糕点店,里面有卖当季的和果子。
他看了看,记得上一次若菜小姐说过,想吃这个口味。
倒是很传统呢。
“笃笃笃。”
三天不曾有过访客的房门被敲响。
门自动打开。
但门口无人。
黑川芒见习以为常的走进去,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那天发生了一点事情,没有及时和您联系。”
虽然门开了,但是厨房没有声音,客厅也很安静。
“您在吗?” 租来的屋子很干净。
夕阳斜照的光辉洒在米黄色的榻榻米上,好像秋后在田野里收割,带着丰饶温暖的气息。
一个低矮的茶几摆放在客厅正中央,桌面亮起深红色的光泽,像是傍晚的火烧云,比燃烧的颜色更重。
它们上面没有一丝灰尘。
若菜小姐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黑川又喊了一声,简单把三天之前的经历说出来,又说:“我原本想和您打个招呼,写信托人送给您。”
“但是害怕医生看出问题,一直不敢有任何行动。”
他对着空荡荡的卧室喊了一句,“抱歉,我可以请求您的原谅吗?”
他知道若菜小姐一直在屋子里,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大概是生气了吧。
因为莫名其妙又没有任何嘱咐的消失了三天,又悄然无声的再次出现。
对若菜小姐这个同居者太不尊重了。
黑川把手里的黑色校服外套泡到洗手盆里,倒上洗衣粉,他蹲下身搓了搓,丝丝缕缕的红色血迹渗透出来。
带着陈旧的血腥气。
“不知道沾在衣服上的血液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查一下吧。”
黑川起身走到客厅,他顺口问了一句:“您知道怎么消除衣服上的血迹吗?”
“我的校服外套沾满了这些东西。”
搜索引擎上写着需要冷水浸泡加硫磺皂搓洗,柠檬汁盐水加漂洗,还有硼砂氨水混合液,黑川一一试过,但是对隔了三天的旧血迹来说都没有用。
先泡一晚上,他这样决定。
一直到入睡时若菜小姐都没有出现。
好像是深夜。
四处寂静无声,只有笔尖滑动的莎莎声。
黑川从梦中醒来,借着月光看见一角樱色的和服,一个女子混在黑暗中,正倚着桌子,在纸上写什么。
“您在啊?”
黑川朦朦胧胧喊了一声,“这三天很抱歉……”
若菜小姐吓了一跳,她站起身,似乎打算消失,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红色茶几左角放着一碟和果子,只不过没有原本鲜亮的颜色,而是变成混凝土般的灰质。
“黑川。”
若菜小姐低低喊了一声。
她在月光的分界线,半明半暗,正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手臂好像透明。不过她原本就是鬼魂。
她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时间快的好像一眨眼,但是你失踪的这三天对我来说,却分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