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费什么力便把大夫请来了。
大夫姓钟,面白唇红,但长了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钟大夫一开始还嘀嘀咕咕,见了病人,便不说话了,来来回回把林诺看遍,奇道:“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形蛊,在她身上活了多年,这人却好好的活着,如今被生挖出蛊,还能喘气!”
啧啧,真是奇了。
穆锦不喜钟大夫像看动物般盯着林诺,走上前问:“您可能医治?”
钟意沉默了一会儿,坐下来喝水,忽然叹气,这声叹让穆锦紧张了起来。
“唉……你是不知,这形蛊乃是蛊族三大重宝之一,你想它成什么,它便能成什么,只是会吸取人的精血,扎根人体,最后将宿主彻底化为养料。时间一长,它与人合为一体,生挖出来,那可要人命。”
“可是呢,所幸你们遇见了我!我祖母医术更高一筹,遇见过这例子,也传给了我。所以呢……”
她这弯弯绕绕的话穆锦已经听明白了,他将自己的积蓄拿出大半,搁到大夫面前:“不够再加。”
我我我……我是那种人吗?
钟意只是想得几句夸赞,谁知这人却递上了钱。真是庸俗。
一边想着,钟意掂了掂钱袋,放入怀中,便开始诊治。这模样也不像不爱钱,穆锦不知这大夫医术高超,是怎么沦落到生意冷清,买药还要赊账的。
一柱香时间过去,钟意收手,写了药方,让穆锦自己去配。
“养上几月便能行动自如,我钟意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只是,需得找个清净地儿,远离浑浊气息。”
钟意见穆锦绷着的身子放松,开玩笑道:“这么在乎她?这女的是你心上人?”
“我送您出去。”穆锦直接打开门。
……
既然都说要去清净地方,穆锦便想着带林诺回兰村附近。他不会回老宅,那房子,马村长虽然不会贪图,但穆锦暂时不愿回忆过去。
离兰村不远,靠近东山的山脚下有片荒地,那是把穆锦养大的阿公的嫁妆。阿公以前并非孤身一人,只是嫁了人后,妻主死了,唯一的小儿子失踪,妻家的人便赶了他出来,嫁妆也给了,反正值不了几个钱。
这荒地的地契在穆锦身上,他是留着的,毕竟是阿公的东西。
穆锦向掌柜的告了假,雇人送他去东山。离开药铺时,掌柜的和张家伙计都很关心,但穆锦不能说,只是心里感谢。
那荒地倒有处破烂的屋子,当年阿公和他妻主是准备开垦这地的,可惜没来得及,只留下废弃的木屋。
木屋没有门,常年被风吹雨打,十分不坚固。穆锦想着一时半会儿肯定无法在这里安住,便将林诺托给了钟意,钟大夫虽很不满,但心很善良,没要一分钱,只是催着赶紧带人走。
将木屋推翻了重修,又打造简易家具,也费了些钱,好在穆锦从佟家那儿得的银票还够用,否则就要卖掉佟家送的宅子了。
他还是住在镇上小屋子里,每天往荒地跑,夜晚去看林诺,就这般过了十来天,终于能带林诺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终于让两人相聚了……
就让穆锦和林诺过一段清净日子吧。 “多谢。”
穆锦多给了几个铜板,那两个老实的壮女人咧开嘴笑,不好意思地接了钱。
“小夫郎客气了,也就使点儿力气。倒是你,娇弱男儿家,一个人忙上忙下,真是辛苦了。”
“是啊,还要照顾你妻主,她病成这样了,真是难为你。”
这些天,她们忙木活儿的时候,这小夫郎几乎日日过来守着,傍晚又赶回镇上。众人私底下都在谈论,为何就他一人操劳,等那女子被送过来,她们才猜出些。
必定是一对苦命鸳鸯。
穆锦不知这两位为何称林诺是自己妻主,但他没有反驳,这种误会倒是更便利,否则一男一女到荒地住,有的是风言风语。同时他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