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辈子从来都是别人追求自己,自己从来没有追求过其他人,但是如果是当年那个对自己微笑的小男孩的话,他愿意去试一下。
就试一下,一下下。
缩在壳里的蜗牛,到底还是微微露出了头。
当安泽一终于确定之后准备出发的时候,他遇到好奇ing的儿女。
“爹,你这是……”看着脸上没有涂脂抹粉却从头到脚透着一股花枝招展气息的安泽一,李沁张了张嘴,犹豫道。
“我呀,去赴约。”安泽一微笑一下:“一场我等待多年的约定。”
一场我等待了十一年的约定。
李沁:这是要有便宜母后的节奏吗?那弟弟怎么办?
李倓:这是要有便宜母后的节奏吗?那姐姐怎么办?
明灿:身为公子最忠心耿耿的下属,我也太失职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安泽一先是戴着面具,在捏泥人的小贩那里捏了十一年前,他要的那种一根竹子上挂着两只熊猫滚滚的泥人,然后,他沿着记忆,拿着泥人,到了河边树下。在那里,他曾经与记忆里的人许下约定。
没有人来。
是因为我戴着面具吗?安泽一想,缓缓地拿下来面具。
月色与灯光下,站在河边的青年玉面朱唇,貌若好女,一袭红衣,更是让他色胜牡丹,眼角眉梢雍容骄傲中自带天然一段风流,惹得路过的男男女女窥而面上飞霞。
但是青年无视任何的搭讪与秋波,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从黄昏等到月落西山,等到一身雾水,等到双腿酸麻僵直,等到长安的街道从人来人往热热闹闹到商贩撤摊,等到黎明的日光在天边微露时的天光乍破,等到他的内心从雀跃欣喜到惴惴不安再到失望最后到沉寂无波,他等待的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一直一直,都没有出现。 开元十九年的乞巧节,那一天,那一条街,安泽一在长安城等了整整一夜。
结局却不是团圆重逢心心相印的happy end,而是一人失约一人独守的bad end。
安泽一没有等到心心念念想见的人,等来的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当中透着担忧的明灿。和安泽一一样,明灿也是一夜没有睡的。只是安泽一在树下等,明灿隐了身在树上守着。
“明灿……”安泽一看着明灿,七月的长安,夜晚并不是多么暖和,夜风也不小,吹了一夜的他脸色苍白。安泽一没有流泪,而是往明灿的方向迈出僵直的一步。
然后,倒了下来。
明灿上前一步,接住了一身雾水打湿的安泽一,他伸出手,摸了摸安泽一的额头。
一片滚烫。
深宫里面的圣上都惊动了。
无他,安泽一这辈子,从小就身体羸弱,在严格的自律和来自父亲精心呵护下,才健健康康的长大。虽然说不怎么生病了,但是一旦生病,就会病得不轻。
而这一次高热,可以说是安泽一这三年来第一场病。
滚烫的温度居高不下,平日里粉白雪嫩的脸苍白中泛着病态的潮红,连一向红润柔软的嘴唇,都因为高热而干裂。整个人,看起来又憔悴又惹人怜。
安泽一烧了三天,这期间他牙关紧咬,根本就喂不了汤药。第三天的时候,被责罚护主不力的明灿不顾身上的刑伤,把安泽一衣服剥开,用高浓度酒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安泽一的身体,终于把温度降下来了。
温度降下来了,很快,安泽一也醒了过来。
看着哭成泪人的李沁,顶着黑眼圈的李倓,以及瘦了一圈看着憔悴些许的明灿,醒过来的安泽一对他们笑了笑。
“爹!”
“父王!”
“公子!”
“哭什么?”安泽一轻声道,笑容里带着让他们心惊肉跳的味道:“我会好起来的。”
因为,他现在还不能死。
醒来之后的安泽一乖乖的吃药,乖乖的挨着过来看望他的李隆基的训斥“你这个孩子,就不能好好的让朕安心吗?”之类的话,然后乖巧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