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的宝贝的魅力,只要看到一眼就会让人念念不忘,画师或许也不过是惊鸿一瞥,大惊后不敢上前打扰,回家之后却用自己的画笔记录下那隽久的一刻。
那副画一看就曾被人小心珍藏,此时却不巧地落在了楚倾手上。
他懒懒地抬起眼,看了一眼跪在殿下的人,“这就是你找了大半个月找到的东西?一幅画?”
他要的是人。
殿下的人咬了咬牙,声音微弱地解释道,“六皇子殿下的行迹被有心人刻意抹去了,微臣带着手下寻着戴斗笠的人去找,才发现有好几个身形与六皇子殿下相似的人混淆视听,微臣无能,跟丢了,只在一个有幸见过六皇子殿下面容的画师家中搜到了这幅画。”
楚倾不耐烦地收回视线,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幅画,手指轻轻扫过画上人的脸庞,之后随手扔给小福子,“画得倒是不错,收起来罢。”
这样的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
那人跪在下面,不敢说话。
楚倾垂下眸子,沉思了片刻道,“你们继续派人去找,再找人加强这几日京城城门警戒,严格排查来往人流。”
这几日京城有些尤其的不宁静啊。
“是。”
楚倾的眼下有很深的青黑,他懒洋洋地打了哈欠。
这几日连夜处理政务,好不容易睡个觉,还被人吵醒,原以为是找到了瑜儿的踪迹,结果是空欢喜一场,真是让人不爽。
那下面的人依旧跪着,楚倾奇怪地挑了挑眉,“怎么,还不滚?”
那人迟疑了一下,问道,“陛下,那个藏画的画师怎么处理,盘问了他六皇子殿下的踪迹,他什么都不知道。”
“嗯,”楚倾沉吟了一下,漫不经心道,“杀了。”
那人顿了顿,丝毫不敢质疑楚倾的决定,连忙道,“是。”
楚倾看着那人退出去,疲倦地垂下眼,过了一会,他抚上唇,冷漠地勾了勾嘴角。
真是讨厌,他已经有七十多日没有见过瑜儿了,那个人不仅见到了,还狗胆包天,替瑜儿画了像。
该死。 佾州实在算不上繁华宜居的地带。
城墙外面便是漫天黄沙的北地, 有突厥常年虎视眈眈,战乱让这里越发贫瘠到只能靠每年朝廷下放救济。
贫富差距的巨大让它街道两侧有随处可见吃不上饭的叫花子和强盗流氓,而仅仅一墙之隔,也有富人纸醉金迷一掷千金的销金窟。
若说京城的腐糜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这里便是将它的不堪□□裸的摆在外来人的面前。
但偏偏就是这里是必不可少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 若是佾州失守,那么梁国便门户大开,只能任由人进出肆虐。
正是因为这里独特的地理位置, 楚瑜刚接受完盘查入城,就感觉到了整座城的氛围与他之前到过的地方大为不同。
太过安静了,安静的就像一座空城一般。
楚瑜与刘大壮找到了佾州最大的一家客栈, 两人一走进去, 并没有像其他客栈一般有热情的小二上来引路,只好站在柜台前找掌柜。
客栈的掌柜面容枯槁,一边干瘪的手指噼里啪啦地快速打着算盘,一边头也不抬地冷冷问,“几间房。”
刘大壮来的时候便憋了气,当即就不乐意了,气的把刀往他面前一拍, “喂, 你这什么态度, 怎么做生意的?”
刚才他们下马车, 就有一个瘦弱的小孩子撞在了刘大壮的身上, 他再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一摸,果然,钱袋不见了。
好在那孩子没有跑远,刘大壮三步两步就把他逮住了,抖了半天才找到钱袋。
刘大壮当即就要抓着那孩子去见官,还是楚瑜见他面瘦肌黄,生的可怜,让刘大壮给了他点碎银子,把他放了。
“小哥,你就是太心善了,就该把那孩子带去报官,好好整治他一番!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干这种事,”刘大壮不满道。
楚瑜无奈道,“那孩子一看就是老手,平日大概没少做这种偷窃之事,即便是你捉他去见官,官府的人也不能拿他怎样,顶多让他受点皮肉之苦,他出来依然会如此以谋生,既然感化不了他,那又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