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抿嘴,有些馋,梁妄对冰鉴的方向抬眉道:“那边还有一个。”
秦鹿打开冰鉴的另一半,果然看见了一碗红豆沙豆花儿,连忙端起来打算自己吃呢,才道了句‘谢谢王爷’,嘴角挂着笑容,眼里都亮晶晶地,还没动口,梁妄便道:“那碗是给天音的,让你拿出来晾凉,爽约之人不配吃东西。”
秦鹿脸上的笑容可见地消失,有些不甘心地将红豆豆花儿推去了一旁,噘着嘴有些无辜道:“我也不是刻意来晚的,实在是走不开。”
“哦?万色楼中有什么吸引了你?”梁妄一口豆花儿含在了口中,冰甜滑嫩,顺喉吞下,看向秦鹿的那双眼,就像是在看戏。
秦鹿说:“刚下完化尸水,恰逢夏谦与胡殷儿进门了,我躲在床底下听他们叫了半夜,嘤嘤哼哼的……”
说着,她脸上略微带点儿红,毕竟是个姑娘家,哪怕再豪放,提起床帏之事也还是有些羞怯,秦鹿顿了顿,继续说:“等他们都歇下了,我才能来找你的,王爷你也别气我了,下回再这样,你不等就是,自己回去吧。”
梁妄嗤地一声,却没见多生气,忽而道:“本王许久没坐过船了,更没瞧过江岸画舫,没听过莺雀般的吟唱,虽然词不怎么样,不过江风吹过,小船微晃倒是挺舒服的,下回可不许再让本王等你了。”
意思就是下回两人若有约,他还是不会先回去的,秦鹿心里有些高兴,但也有些怕到时候她再来迟,梁妄会罚她。
那碗红豆沙豆花儿的确不是她的了,梁妄自己吃完了,就开始喂被他放在走道上的天音,秦鹿掰着手指听画舫内的歌女浅唱低吟,梁妄没看她,突然说了句:“甜瓜吃光,不许浪费。”
秦鹿忍着嘴角上扬的冲动,干咳一声故作不情愿,拿起甜瓜便吃了几口,一个没忍住,脸庞又堆上了笑容,梁妄见了,眉心细不可查地皱了一瞬,道:“笑不露齿。”
秦鹿哦了一声,摆正坐姿,本来挺开心的,这时候心里又有些微微泛酸了,终究,是她的行为不符她这张脸,总是不经意惹梁妄厌。 万色楼内,次日率先醒来的是夏谦,身旁的胡殷儿正背对着他,露出了一截青丝缠绕的藕色肌肤,纤瘦的臂膀轻轻搭在了微微隆起的胯部,身形凹陷玲珑有致,夏谦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神清气爽地下床后穿上了衣服。
他才将衣服穿好,对着铜镜整理发冠,见了镜子里的人却吓了一跳。
夏谦慢慢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他左侧眉尾与眼下长出了两粒指甲盖大小的黑斑,衬在俊俏的脸上异常明显,犹如两块胎记,不论他怎么擦也擦不掉,甚至面上还传来了刺疼感。
夏谦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此时胡殷儿悠悠转醒,正欲翻身过来看向他,夏谦见状,猛地转身背对着胡殷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了句家中有事,晚些再来赎她,便抬手用袖子掩面,匆匆离开了万色楼。
夏谦走得匆忙,胡殷儿只觉得奇怪,不过昨夜被她捂在心口的血玉掉在床头上,胡殷儿见了,心中又是欢喜。
若夏谦对她无意,得此一夜春宵,昨晚床帏间说的情话也不必再谈了,可他方才走得匆忙,当真像是有何急事,却还记得要赎她,只是晚些,胡殷儿也等得起。
青丝绕手指,胡殷儿软着身体下床,在屏风外的婢女听见了动静连忙进来伺候。
几次云雨,胡殷儿的身上落了不少痕迹,红紫一块块的,大小密布在双肩与胸前,婢女指敢瞥一眼,低着头替胡殷儿穿衣时说了句:“殷儿姐从不让恩客在身上留痕迹,怎的昨晚夏老板不知节制,这般粗鲁地对待你。”
胡殷儿也不恼,只是伸手拨弄着如瀑的墨发,轻声笑道:“情动还能控制不成?”
婢女没再说话,只是帮胡殷儿整理衣领时愣了愣,微微皱眉发出一声:“咦?”
胡殷儿见她盯着自己的脸看,眼神古怪,立刻皱眉推开了对方,问了句:“怎么了?”同时转身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
婢女大气不敢出,并未回话,胡殷儿已经瞧见自己脸上的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