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思乱想着,继续数碎裂地砖的数量。
腕上的牵引绳忽然被很用力地拽了一下,磨得她手腕疼。她诧异地抬起眼,原来是一直乖乖走着的咔叽开始蹦跶起来了。
咔叽一股脑地想往前面冲,力气大得几乎快要把鸦木涼也给往前拖着走了。
“别闹别闹。”
她双手拽住绳子,努力让咔叽冷静下来,虽然她实在搞不懂咔叽怎么毫无理由地就变成了这幅欢快的模样。
但当她看向眼前,她好像能明白咔叽的心情了——甚至也想要飞奔着向前。
在人行道的尽头,爆豪站在那里。
他满身是汗,疲惫地喘着气,黑色背心上能看到点点汗渍。他用力抹了把汗,向她跑来。咔叽蹦跶得更欢快了,在爆豪脚边绕来又绕去,拖在地上的牵引绳差点把爆豪给缠了起来。
面对这般热情,爆豪也不好意思不给出回应。他用力揉了揉咔叽的大脑袋。
揉着揉着,他的动作好像迟疑了。他偷偷瞄了鸦木涼一眼,而后飞快地垂下眼,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真巧呢,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小胜。”鸦木涼忍不住笑了,“你在夜跑吗?”
爆豪抿了抿唇,摇头:“不是。我是来见你的。”
“咦?”这倒是让鸦木涼有些困惑了,她不解地眨了眨眼,“可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呢?”
“我猜的。”爆豪回答得飞快,话语间还能听出一些气喘,“你说过这狗每天要遛两次,所以我猜说不定你现在就已经在遛狗了,所以跑了几条街。很幸运,我这么快就找到了你。”
鸦木涼心间微动。爆豪的话中总有几分不切实际,不过鸦木涼很清楚他没有骗自己。
多么想问他,如果自己没有出门遛狗,那么他会怎么办。
踟蹰了很久,鸦木涼还是没有问出这话。
但爆豪心里当然是有答案的。
如果在周围找不到鸦木涼,那就直接去她家吧。刚好他还清清楚楚地记着鸦木家在哪个位置。
他们各自都不自觉地把话怀揣在了心里,连这夜晚的风都变得寂静了。爆豪低着头,不知究竟在别扭着些什么。鸦木涼也垂着眼,一排亮起的街灯为他们打下了无数重影子,也为爆豪手臂的肌肉投下了恰到好处的阴影。
“你不冷吗?”鸦木涼轻笑了一声,缩起脖子,率先打破这份寂静,“感觉我们俩好像不在一个季节似的。”
“不冷。”爆豪闷闷地回答说着,又瞄了她一眼,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似的,踟蹰了一会儿,才说,“今天因为事务所的事情放了你的鸽子——还是在游乐园的门口放的——实在是……很对不起!”
他的道歉声中气十足,本心当然是真诚的,但却把鸦木涼逗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
“哎呀,确实是呢。”她忽然摆起了架子,“真可惜啊,游乐园里有那么多有趣的,可是爆豪同学一点都没能享受到。可惜可惜——”
她拖长了声,仿佛当真是很惋惜似的,不过她只是在打趣罢了。
“我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啦——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小心眼,你说是不是?”她拽了拽牵引绳,让咔叽稍微太平一点,而后才说,“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确实是挺在意的。”
爆豪迷之心惊胆战,不自觉地又擦了擦汗,问:“什么事?”
“爆豪同学,你一直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报平安呢。”一本正经地,她说,“这样很不好。”
提到这事,爆豪忽然一撇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躁的气息。
“因为我的手机在制服怪人的过程中被砸坏了!”他气鼓鼓地说着,“现在还在修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好。这事儿快让我烦死了。”
所以他才只能这么盲摸到鸦木涼家附近找她,而没有事先打个电话——因为他压根就没有什么电话好打的。
可以说是相当的惨了。
他这么一说,鸦木涼也明白了。她的所有糟糕猜测统统消失,现在就只剩下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