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都没有。
他还可以在生病时肆无忌惮地躲懒,什么都不干,反正有人会替他买药煮饭,而不是自己打开门同跑腿小哥短促会师,转身拖着步子去煮面,呕出来后蹲在阳台,看着万家灯火不要命似的抽烟。
但他现在终于有人可以去麻烦。他现在终于有了牵挂。
陆矶眼眶微微湿润,他笑了笑。
“多好。”
待到陆矶给一群人簇拥着七手八脚换上亲王仪制,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重了几分。
王服是大红色,又束了珊瑚冠,陆矶佩玉挂绶地往沈知微身边一站,跟一身雅素的沈知微比起来,活像是赶着成亲的乡绅暴发户。
陆矶抽了抽嘴角,且这王服上绣的却不是什么蛟龙什么云,反倒团花簇锦的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得亏他长相是帅气款的,否则这如此脂粉气的衣裳换个人来穿,指不定娘成什么样。
想到这,陆矶忍不住往沈知微瞟去,忽然一声“宿主”,吓得陆矶嗖地转过了头。
“宿主,本朝就一个异姓王,这服制是专门另做的,所以没有龙。据说老景王为了不穿这身衣裳,才宁可常年呆在北疆。”
神出鬼没的系统又出现了。
陆矶翻了个白眼:“你不装死了?”
系统咳嗽两声:“考虑到宿主第一次进宫,肯定需要帮助,本着人道主义原则,我……”
“行了行了。”陆矶懒得听,那老宦官又在催,陆矶便当先出了门。
府门前停了一顶轿子,老宦官站在旁边,一时犯了难。
“来时未曾料到王爷还要带越姑娘,便只得这一顶轿,如今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阿五闻言挺起胸膛:“此事公公无需担忧,我们王爷因为怕骑马,别的没有,就轿子多!”说着打手一挥,就要吩咐人来抬轿子。
“等等。”陆矶一把拦下,看着阿五茫然的脸,一脸云淡风轻,好似说的不过就是吃饭喝水这种小事。
“给本王牵匹马过来。” 此话一出,王府的仆从们各个瞪圆了眼,尤数阿五反应最大,立时跳起脚:“王爷,使不得啊!”
陆矶冷冷道:“有什么使不得!”
那怕骑马的是原主那个小白脸,他陆矶铁骨铮铮一条真汉子,会怕骑马?
陆矶对着阿五露齿一笑,声儿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去还是不去?”
阿五哭丧着脸:“王爷,当真骑不得,好端端的,您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不都是坐轿子吗?”
得嘞,还真是个忠仆,陆矶眼看这事儿要不成,本也想算了,但是才转过身,就瞧见沈知微和陈三儿袖着手站在门边,沈知微倒也罢了,陈三儿明白的憋着笑呢,被他一瞪才收敛。
“牵马来!”陆矶就不信了,沈知微这么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都能骑,他怎么不能?
过了一会儿,马没来,倒来个了长马脸的林伯。
陆矶还没开口,林伯就突然开嗓:“王爷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奴我可怎么到地下和老王爷王妃交代啊!”
一把鼻涕一把泪,再瞅这整个景王府门前,人人低头抹泪,来来往往的百姓都缓了步子,不知道的只怕以为他这个便宜王爷归西了。
陆矶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过就是想骑个马,至于的嘛各位?
正想开口妥协,一旁的沈知微忽然上前几步:“林伯,让王爷一试也无妨,王爷自打失忆就转了性子,兴许这骑马,也是不怕了呢?”
沈知微说罢,一双晨光里越发浅淡的眸子幽幽对上陆矶,陆矶心肝儿一颤,忍不住移开视线,疯狂呼叫系统。
“他怎么这么说,别是看出来我是西贝货空有个壳子,想要试探我?”
“宿主,我觉得不像,也许他是指你醒来就不断袖了这回事。”系统一本正经分析。
陆矶抽了抽嘴角,他醒来前原主和沈知微也没呆多久,就算断袖,沈知微又怎么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