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陆矶就行。”陆矶终于脱下了封建王朝王爷的名头,一时间觉得天无比蓝,花无比香,世界无比开阔。即使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沈知微的房里房外也没有一点花,但心灵美才是真的美,他觉得他升华了。
“陆矶……”沈知微缓缓念了一遍,淡淡道,“阁下既然将这些事都和盘托出,想来不止此一事要说。”
“兄弟,你太聪明了,”陆矶扯了扯领口,激动的心情让他有些燥热。
国公府的下人说没有别的干衣裳换,只好找了件沈知微的给他,说是新裁的,还没穿过,可沈知微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实际上比他高了半个头,这衣裳穿他身上,必须要挽袖口扎紧腰带,穿的久了自然闷热。
他热切地看着沈知微:“实不相瞒,兄弟我还有一事相求,其实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沈知微准备下床的动作骤然一停,下一刻恢复如常,只眼神沉了些许。
“哦?合作?阁下为了谁,自己,还是旁人?”
陆矶还是热得慌,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去,手还不停扇着风:“还能有谁,当然是大皇子,难不成我为了穆恒和魏王?”
沈知微抿了抿唇,垂眸盯着床帐:“是我想岔了。”
陆矶继续道:“大皇子知道我和你有那么些交情,想让我来说项,我觉得这不用我多说,你该比我明白才是,怎么样,考虑一下?”
沈知微抬眼看他:“你一心帮大皇子,自己便无欲无求么?”
陆矶尴尬地挠了挠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有那肯定是有的,自古谁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不是?”
“穆恒一直铁了心要弄死我,若只是我自己也就算了,我家里还有个妹子,不能总坐以待毙,站大皇子,总比站姬容玉靠谱多了。”
他苦笑两声:“只可惜我现在就是一个闲散王爷,没什么实权,委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
沈知微闻言沉默片刻,忽然道:“朝中实权,无非文武二者,你若要辅佐大皇子,却是不必从武了。”
陆矶没听明白,皱了皱鼻子:“为何?”话音刚落,忽然瞪大双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你同意了?” 陆矶瞪大眼看着沈知微,心跳得飞快。
沈知微勾了勾唇角:“大皇子为人谦和,事勤克俭,德才踔绝,的确是储君的合适人选。”
陆矶顿时喜出望外,总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原主废了那么多功夫做成的事,他一天就做成了?!
陆矶喉头干涩,半晌才挠了挠头,颇有些难以启齿:“可这……我也不会文啊,不从武,我还能干什么?”
虽说这里的字他能认出个七七八八,但写的却也是鬼画符,让他以此行文办公往来应酬,难道要以后的六部同僚都跟着学习看图猜字?
“要你入朝,乃是多方考量。”沈知微低低道,“你想必不知,如今大皇子在朝中,麾下可用之人寥寥无几。”
“自左相身故,满朝文武皆以穆恒马首是瞻,大皇子行事处处受掣,可无论是依从祖训,亦或考校资质品行,他明显都更胜魏王。”
“孝文皇后尚在时,大皇子本是满朝公认的储君人选,如今,泰半官员虽拥戴魏王,其实哪里是真心实意看重于他?”
这个事实众人皆心知肚明,与其说是拥戴于他,不如说是他背后的穆恒更为贴切。
“如今之势,陛下虽独宠穆氏,却也并非无可转圜。”沈知微沉吟道,“朝中尚有与穆相一派相持之人,且左相生前乃天下士林之首,陛下要废长立幼,总得想法子堵这悠悠众口。你欲助大皇子也好,与穆相抗衡也罢,此时入朝,乃是最佳之选。”
陆矶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可我要如何入朝?”
他一本没事,二没背景……
等等,背景?
陆矶顿时眼前一亮,他怎么忘了!他现在可是堂堂正正宗室亲王一个,哪怕是个异姓王,那也是皇亲国戚,入朝弄个官做一做,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