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作者:骑鲸南去(222)

2019-12-18 骑鲸南去

    封如故去饮酒,而唐刀客捉到了这个独自一人前去小解的魔道弟子,杀了他,将他埋在此处,以移相之术取而代之,以探听魔道的全副布置,以防他们当真害了封如故性命。

    ——他需要一个活着的、名声清白、却仅仅是因为堕入魔道,而为道门所弃的封如故,来壮大不世门。

    天明之时,他知道端容君来了,但他没有去看一眼。

    青阳派封了山,他无法将这具魔道弟子的尸身悄悄运出,只能考虑在夜间转移尸身,没想到他刚到此处,刚挖出尸体的头,便见到一人在此处站定,对月描着正字。

    同用了移相之术的他,在距常伯宁不远处站定,问道:“你是云中君吗?”

    常伯宁不敢开口,只抿着唇,心虚地与他对视,手掌按上了剑柄。

    与他视线接触片刻,那人便无端露出了一点笑颜,用哄孩子似的口吻道:“是,我知道了,你是云中君。”    常伯宁努力模仿着封如故的笑容, 但却施了封如故绝不会施的执剑礼:“嗯,夜安。”

    ……说实在的,有些蹩脚。

    看对面的年轻弟子直望着他不出声,常伯宁强作镇定,向他迈出两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白日里忘记给花树施肥。”那弟子应答流畅,“夜里又睡不着,便出来给花松一松土。”

    他也不算说谎。

    魔道弟子半腐的尸身,本来也是好做花肥的。

    听到莳花弄草之事, 常伯宁顿时心痒,有意同他多攀谈两句,一转念想到正事,只好压下那点儿私心,在心中对眼前人道了一声抱歉,一指天边,想调开他的注意:“你瞧那边。”

    没想到,那弟子并不中他的计, 注视着他。

    半晌后, 他负手笑了。

    他眉目明朗,气质如月下疏疏之雪。

    端容君被他笑得窘迫起来,抬起的手不知是该举着还是放下, 一张脸染上了薄薄红晕。

    他硬着头皮, 负隅顽抗:“那边……有东西。真的, 你看。”

    好在, 弟子没有继续为难他。

    他扭过头去, 望向天边那轮圆月,一瞬间将身体所有弱点都暴·露在了常伯宁眼前。

    他应道:“是。今夜月色真好。”

    常伯宁不敢再放过这个机会。

    无刃之锋,化作一阵杜鹃花风掠过,击中那名弟子的灵窍。

    青年的身体打了个晃,无声无息地向一侧软倒而去。

    常伯宁倒握剑柄,抢上前去,在那人摔倒在地前,将他的腰身接于怀中。

    抱着此人,常伯宁神情一时迷茫。

    他有种奇特的感觉:

    这弟子分明是知道他来者不善的。

    的确有人会在夜间失眠时起身照料自己的花草,但没有多少人会大半夜衣冠整齐地执剑来此散步,更遑论现在的“封如故”,本该为关不用所囚,怎会大摇大摆地到处乱晃?

    自己的行踪如此诡异,他居然愿意把空门放给自己?

    如果自己真是疯癫之身,要杀他呢?

    ……他难道就会这样,将性命拱手让出?

    常伯宁想着他方才由衷赞叹的那句“月色真好”,抬头望月。

    只见天心处,冰轮高悬,着实很美。

    视线重落回那名年轻弟子身上时,常伯宁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也无暇细品个中滋味。

    他还有要事去做。

    常伯宁将此人僵硬的身体缓缓放倒在原地,从衣兜中取出一只取血的玉瓶,一根针毫,又道了一声“抱歉”,执起他的手,从他右手指尖处取了一滴指尖血。

    确认其道门弟子的身份后,常伯宁松了一口气,见他闭气昏睡,心中歉疚又生,难免走神,动作一岔,竟是不慎戳伤了自己的手指。

    一滴滚圆的血珠从他指尖落下,恰落在那弟子的脸颊上。

    常伯宁顿觉失礼,急急用手背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