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作者:骑鲸南去(230)

2019-12-18 骑鲸南去

    封如故点头,再问:“你知道文忱吗?”

    关不知稍加回忆:“文始门大公子?听说性情温和谦卑,是个礼义人。”

    “荆三钗呢。”

    这名字对关不知来说略显陌生,不过也能说出一二门道来:“啊……应天川盈虚君弟子?我记得,他与其师分道扬镳后,离开道门,自立门户,收钱替各门办事。江陵千机院,也算是鼎鼎有名。”

    封如故再问道:“韩兢是谁?”

    关不知卡住了。

    他只记得十年来活跃于世间的诸家道门英杰,韩兢这名字,对他来说,属实是太过遥远了。

    见他为难,封如故也不介意,只低笑一声,念道:“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

    关不知:“……什么?”

    封如故想,林雪竞大概已得到了他扬名天下之愿,三钗被认定为离经叛道之人,文始门大公子文忱,

    当时是沦陷入“遗世”的众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刺头,现在却知礼到甚至有些畏缩。

    那么,世间到底还有几人记得韩师哥呢。

    封如故合上眼睛,耳边仿佛又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花剪声。

    ……

    他们沦入“遗世”整整二十日时,入住林雪竞的别院,也有十一二日了。

    “遗世”大门被丁酉彻底封闭,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丁酉本打算来一套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等将道门弟子们尽数捉来,叫他们骨气尽折,叩头求饶后,再带他们去谈判。

    谁想他捉来了一群滑不留手的泥鳅,竟是在“遗世”这丁点儿大的地方销声匿迹了。

    外面在掘土三尺,而别院之中也不很太平。

    屋内传来隐隐约约的争执声,屋外的几人已经见怪不怪。

    封如故闭眼托腮,歪靠在阶上,右捧一空碗,左持一竹筷,在碗沿笃笃敲打,按着节拍吟诗:“我闻箜篌已叹息,又闻道友叽叽叽。何时能够不叽叽,一撒一地米。”

    正在为自己肩膀上药的荆三钗将带血的绷带丢了过来:“念叨的什么玩意儿?”

    韩兢手握花剪剪去横生的枝节,闻声抿着嘴笑:“让他念吧。挺可爱的。”

    荆三钗抱怨:“韩师哥,你怎么还有修剪花草的心思?”

    韩兢说:“花理应被人照料,没有什么理由的。况且,我们寄人篱下,也该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说话间,他看向院中的林雪竞。

    他卧在树荫之下,享受着碧叶清风。

    大概是风吹得太舒服,他憩着了,指尖夹的一支金玉烟枪散出袅袅青烟,直上云霄。

    封如故用荆三钗丢来的绷带编了只兔子,递还给他。

    荆三钗别别扭扭地端详着兔子:“从哪里学的把戏?”

    封如故说:“等你养个孩子,为了逗他开心,什么都能学会。”

    荆三钗嘁了一声,把兔子搂入怀中:“我没那闲工夫。”

    封如故一乐,转头看向天边日头。

    看这时间,他家小红尘该起床了,就是不知是在练剑,还是在习字。

    封如故九岁时没了父亲,在十四岁时捡到了九岁的游红尘,在他看来,没有比这更像缘分的缘分了。

    他总想补给他更多。

    自己失去的,自己没有了的,都想给他。

    也不知他现在会不会想念自己……

    在封如故用心想念他家小红尘时,内里的争执声居然越来越大了。

    封如故立即出声打断:“吵什么吵?再吵全给你们卖了。”

    内里静了一瞬,旋即大门洞开,踏出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身后还跟着几个被鼓动了情绪的追随者。

    “又是你。”封如故睨着他,“怎么老是你话多?”

    文忱咬牙道:“我不踏实!我呆在这里简直要疯了!为何父亲与三门还不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