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作者:骑鲸南去(289)

2019-12-18 骑鲸南去

    月亮门外,罗浮春脑袋上顶了一只巨大的洗衣木盆,跪在地上,一头一身都是水,脚麻得他龇牙咧嘴。

    因为他对封如故出言不逊,封如故罚他,叫海净在他头顶着的洗衣盆里洗衣服。

    桑落久蹲在他身前,拿手帕给他擦脸,满眼关切,且费了好大力气才能忍住嘴角愉悦的笑意。

    封如故的声音遥遥地从门内传出来:“叫他跪着,等着什么时候晓得尊师重道了再起来。”

    罗浮春苦着一张脸,顶着盆探了半个脑袋进门来:“师父,我知道错了……”

    封如故抄起一颗杏子就砸了过去。

    罗浮春果断一闪,又被泼了半身水。

    桑落久扬手接住,用袖口擦了擦,便递到愁眉苦脸的罗浮春嘴边,叫他咬一口润润嗓子。

    如一不理会他们师徒间的闹剧。

    他翻阅着手上一本讲魔道血蛊之术的书,试图从中找出解蛊之道。

    如一前夜又发作了一次,依然是满心惦念着封如故,宛如烈火焚身,而且他发病的状况愈加怪异,身体众多反应,令他羞耻悲愤得恨不得引剑自裁。

    他将自己反锁屋中,点住穴道,念了一夜经文,直至天将明时,他忍无可忍,花了一个时辰,用手引导出那不堪的污秽之物,方才有些好转。

    事后,他羞红着一张冷脸,将亵裤洗了又洗,洗干净后又耻于让这等沾染过不洁之物的东西上身,索性悄悄扔掉了。

    解毒之事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封如故对这等旁门左道之书似是有些兴趣,拿着书和如一一道看,如一得以腾出手来,削苹果给封如故吃,自己则像幼时对待义父时一样,将削下的一串果皮留给自己吃。

    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幽微铃响。

    封如故耳尖一动,掩卷看向门口,旋即又将书举起,挡住脸,微微笑道:“来啦?”

    月亮门外的人放下了抵在唇边、示意罗浮春与桑落久安静的手指。

    常伯宁站在那人身后,含笑轻推推她:“进去吧,就说你躲不过他的耳朵的。”

    下一刻,一柄系着银色小巧苗铃的药秤,发出更加清脆的叮铃一声,而持药秤之人一步踏入院中,语笑嫣然,灿若玫瑰:“小师兄——”

    未及回头,只听到这个称呼,如一的身体便全然僵硬了。

    ……小……师兄?    未觉出如一神态有异,封如故将烟枪塞到他手中, 翻身而起, 面对着燕江南, 张开手臂, 手指轻勾了勾,示意她过来。

    燕江南略略挑眉,望向一院子的人:“……这样是不是不好?”

    封如故笑笑地看她。

    燕江南性子本就火辣, 也就是那么顺嘴一问, 见封如故不介意, 便果断快步奔来,走至他近旁,身子轻盈腾起, 扑在他怀里。

    封如故漂亮地一还身, 将人打横抱起, 缥色裙裾翻扬如风中柳脚。

    封如故面朝向如一,把燕江南献宝似的往前一捧:“过来,看病。”

    燕江南:“……”

    如一:“……”

    燕江南窝在他怀里, 看了他半晌,敛袖探指, 搭在了封如故的脉上。

    封如故道:“不是我, 是他。”

    “我看你病得不轻。”燕江南微微闭目,道, “心经、肺经受损……近来你受过一次大寒, 肺经损耗甚巨, 又被外力所伤……不过照你吞云吐雾的样子,肺经坏掉是早晚的事情。”

    封如故:“我……”

    燕江南不理会他,把手背轻搭在封如故额头。

    “又低烧。”燕江南问,“你的低烧是又发作了,还是从未好过?”

    封如故:“我是老病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燕江南断言道:“早晚有一天傻掉。”

    封如故笑嘻嘻的:“再说,再说。”

    二人拥在一起,似足了一对金童玉女。

    如一只觉刺目,错开眼去,去看封如故顺手搁放在自己手上、袅袅缕缕的烟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