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作者:骑鲸南去(321)

2019-12-18 骑鲸南去

    如一:“……”

    他心如火烧,牙根都咬得酸楚了,急于辩解那是自己往日无心之言,话到口边,却又只觉百口莫辩。

    院内,常伯宁仍挂记着外头的如一,想为他留三分薄面,又不好挑明,只得暗示:“不要背后言人是非。”

    “我就要言他是非。”封如故气鼓鼓说,“他当着我的面说我为人不堪,没有心性志气,还说我自作多情的时候,就不算言我是非啦?”

    常伯宁一下有点生气了:“他这样说你?”

    察觉到师兄情绪变了,封如故眨巴眨巴眼,马上精乖地转了话风:“没有,这段是我自己瞎编的。”

    常伯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他的脸。

    指尖刚捏上他的脸,还没来得及用力,封如故马上喊疼,师兄弟两人笑闹成一团,独留如一一人,为着他刚才那句回护而暗自心甜,却又酸得他忍不住攥紧手掌。

    封如故的身体禁不起玩闹,折腾过一阵后就有些气喘,只好歪在竹躺椅上,抿了一口烟,徐徐吐出,借以缓气。

    常伯宁觑了一眼门口:“他……”

    封如故说:“我与他,不过是过路相伴之缘。至于其他……我命窄,一个人就活得很局促了,再容不下一个他。要送,我只能把我自己整个儿给他。他既不喜欢我,我也不要把自己给他。”

    ……

    如一匆匆抱匣走回自己院落时,与海净打了一个照面。

    “小师叔,你怎么了?”海净顿时惊异,“您怎么连脸都白了?”

    如一不语,进了房中。

    他在桌边坐下,心脏仍在微微打颤。

    他口口声声要把自己给他,可谁又要他了?

    他又是这般……自作多……

    如一心里这样想着,却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海净担心他,探头探脑地进来:“小师叔,你还好吗?”

    如一:“嗯。”

    海净向来看不透他这冷面小师叔的心中事,只好暗自揣测:“云中君不肯收?”

    海净的话提醒了如一。

    左右这礼物是不可能送得出去了,如一动手打开了精巧的梳匣。

    他想,他是不是被自己伤心太过,所以才不肯——

    这样想着,他将梳子从匣中取出,随手翻了一面。

    如一:“…………”

    看到上头刻着的“春.宵”两字,他便脸颊滚热,额心充血,不等海净看清,就一把将那恬不知耻的梳子倒扣在掌下,眼睛直直盯着桌子上的木纹,瞳仁微微发抖。

    ……他究竟买了个什么东西送给了封如故?

    等海净一头雾水地出了屋子,他动手检查梳匣,发现底部那一卷绢帛时,他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了。

    他展开绢帛那一瞬,差点把那东西扔出窗去。

    他立即将那绢帛点了,烧得分毫不剩,梳匣也丢在了床底,即使如此,他仍是半夜也没能睡着,一会儿眼前是画中痴缠着的两具身体,一会儿耳畔是封如故那些含着委屈的诉苦声。

    他摁着胸口一明一灭的试情玉痕,无论如何诵经,都无法平复。

    他只能靠想象义父来平息心尖奇火。

    原先这方法很奏效,然而这回偏偏失了灵,那端坐神龛、伸出手来、意欲将他拉出茫茫苦海的美丽神偶面目变得模糊起来,他竭力想要看清,谁想竟在云山雾罩间,看到了封如故的脸。

    如一骇然起身,看到窗外熹微的天色,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不过,下一刻,他便黑了脸。

    他重新躺回原处,微分双腿,好缓解那种被挤得生疼的陌生感受。

    如一握紧枕头,皱眉捱受着这身体的异常,心中又是慌张,又是愧疚。

    他怎会将自己的神明当作封如故,还……还在他的神面前行此污秽不净之事?

    那日,如一迟了一个时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