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作者:骑鲸南去(351)

2019-12-18 骑鲸南去

    ……是谁?是何目的?

    “各位不想相让,是不知我是何人?”桑落久继续试探,“吾乃风陵云中君座下之徒,你们动我,便是与风陵结怨,纵我一马,我便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风陵?”黑纱覆面的为首之人听到这话,终于冷笑一声,粗哑着嗓子,道,“风陵有何了不起?”

    话说至此,多说无益。

    本就没有什么侥幸之心的桑落久忍痛,徐徐拔剑,话音再不复昔日的柔和可亲。

    “那便……相杀吧。”    桑落久离开时, 一身琉璃白衣,只手把吴钩, 是正当好的少年模样。

    次日夜间归来时, 他满身剑创,血透白衣, 被人抱回来时, 一度只有了进气,没了出气。

    带他回来的人是荆三钗。

    他来到封如故所居的二进小院, 气沉丹田, 放声大喊:“来个活人!”

    他这一嗓子, 将院中的灯笼一盏盏地喊亮了。

    ……

    常伯宁已去了梅花镇中选定的风水之地结阵却邪,如一在旁助力,因此二人都不在院内。

    封如故闻声到时,罗浮春已手忙脚乱地把重伤的桑落久放平在床上。

    桑落久因心机而在这张床上留下的淡淡温香, 被他发间弥漫着的浓重血腥气掩盖了过去。

    “师弟, 师弟, 落久……”罗浮春努力摆出一张笑脸, 泪光盈盈道,“不怕啊, 咱们回家了!”

    桑落久咳嗽两声, 被血浸湿的长睫像是一双垂死的红蝶翅膀,翕动两下, 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师……”

    罗浮春大喜过望:“是我, 我在!”

    桑落久:“……父……”

    罗浮春:“……”

    封如故伸手去抚桑落久散落的头发:“嗯, 我在。”

    发间潮漉漉的,热得烫手。

    桑落久一边咽血,一边吐字:“他,他们……要抢……符纸。”

    罗浮春心疼得嘴唇都白了:“不说这个了,抢就抢了,没有就没有了,我该同你一起去,不管怎么都该和你一起……”

    封如故打断了罗浮春的语无伦次,俯身询问:“符纸被他们抢走了吗?”

    桑落久残喘着,指一指自己胸前。

    ……在拔剑出鞘,誓要相杀时,桑落久便将一只锦囊攥紧在手。

    那些恶徒自然而然地盯准了他手里的锦囊。

    他们不会想到,桑落久搏命以保的,是一只空锦囊。

    而真正的天地正气符,就在桑落久的怀里放着,只需轻轻一拉他的前襟,就会飘出来。

    只是桑落久伤得太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在封如故明白了他的意思,探手入他怀中,取出六张完整的、被血浸湿了半面的符咒。

    卸下这六张纸的重担,桑落久浅浅笑笑,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才吃力地对准了罗浮春。

    罗浮春忙伸了手过来,捧住桑落久的手。

    罗浮春的第一反应是,真冷,真软。

    眼泪将掉不掉时,他飞快用肩膀把泪水擦掉。

    桑落久静静望着他。

    染血的尾指尖,在罗浮春的掌心里缓慢移动。

    罗浮春立即连大气也不敢喘,屏着呼吸,垂首静等。

    他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小师弟。

    而他的小师弟在他掌心作画。

    许久过后,桑落久在他掌心完成了一副画作。

    ——一颗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心。

    罗浮春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被这个小小的心给击碎了,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只顾着一味低喃:“师父,快——快……”

    封如故先吩咐罗浮春:“将他衣服解开,替他将气息理通。”

    随后,他问荆三钗:“怎么回事?”

    “今日……啊,现在过了子时了,那便是昨日早晨,我接了一桩生意。有人付了一百金,让我即刻出发,去首阳山接一个人。”荆三钗对这一日的离奇遭遇,也颇感不可思议,“他不告诉我应该接谁,也不说具体的时辰,只是说,我到了首阳山,就知道该接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