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作者:骑鲸南去(411)

2019-12-18 骑鲸南去

    他是个很静的人,只是远远陪着他,生怕惊吓到他,只偶尔在自己睡觉间隙间,朦胧醒来时,会在床边看到他的脸,静静地捧着书,守着自己。

    第一次瞧见时,封如故还疑心是在做梦,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

    那人身子一动,看样子是想躲,终究是忍住了没躲。

    一张白净面皮,在封如故的抚摸下渐渐涨得通红。

    封如故颇觉趣味,因为他并没有用力。

    那人在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抬起手来,想要握住封如故的手时,封如故却已失去了兴趣,伸手撩了一下他耳垂上的红痣后,一翻身,继续了他的睡眠大业。

    封如故现在格外喜欢睡觉,一日能睡上□□个时辰。

    睡觉时,他能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成长和充盈。

    在短暂的醒着的时光里,他喜欢趴在窗边,端看窗外云卷之态。

    某日,雨。

    封如故趴在窗户边,懒洋洋地看着窗外。

    那人又在尝试同自己搭话:“义父喜欢看雨吗?”

    封如故撇了撇嘴。

    他模模糊糊地想,下雨有什么好,每到落雨,过了湿气,身上会疼。

    思及此,封如故伸了伸胳膊腿,发现并没有疼痛感,便又将这个虚无缥缈的念头速速抛诸脑后,仰着脸,一心一意地望着天空,等着虹来。

    在久远的过去,或许是前世罢,他曾在无数个下雨的白日里,搬一张小凳,膝头放着一个小孩儿,两人幅度一致地仰着脸,望着灰沉沉的天。

    小孩子满怀期待地问:“义父,何时会有虹呢。”

    而他答道:“等着就是了。”

    等过一次又一次,两人在这件事上运气格外不佳,从未等到过彩虹。

    后来,他没再见过那个孩子,却留下了这个习惯,每值落雨,便要坐在青竹殿前,静静地等虹来。

    那人又尝试同自己搭话,这是这十数天来的不止第几百次:“你在看什么?”

    封如故不答,只专心望着天空。

    那人看着他有所期待的眼神,又问:“……你在等什么?”

    时隔十数日后,封如故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字正腔圆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小红尘。”

    说出这三个字后,封如故身侧人的表情和身体一并僵硬了,把自己生生坐成了一座泥雕木塑,肩膀微微抖着,似是害冷,又似是难过。

    但封如故自己说出这个人名后,自己先好奇地歪了歪头。

    ……小红尘,是谁?

    这时候,封如故听到有光脑袋的人踏着雨来寻他,在院中唤他“如一师叔”。

    于是他惊弓之鸟似的窜到了桌子底下,

    上午,封如故用心记了他的名字。

    下午,当他被那人装进剑里带出去时,就把如一的名字忘了个干干净净。

    再见到丑东西的时候,封如故的心态本来已经平和了许多,但与她聊了两句,发现这丑东西的七分之一竟是自己的挂名媳妇,封如故当场自闭,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他坐在剑里,专心致志地想着思考着那个被他遗忘的名字。

    封如故的思路迟钝缓慢,飘忽不定,直到他置身的剑身一震,外界的风声消失,封如故才意识到,他好像被那人带出来了。

    他好奇地从剑里探了个脑袋出来,被正打算迈步进入阵法之中的人一拇指摁了回去,只来得及看到满眼的翻飞白幡,飘飘若流云。

    ……封如故记仇了。

    但没过一刻钟,他又把这一指之仇尽数忘却,再次挤出剑去。

    大概是走过了最危险的地带,这次那人没有阻拦他的小动作和好奇心。

    他们来到了一片大湖边。

    淫雨霏霏间,有名青年赤了身子,从湖中央中凫了上来。

    他身上皮肤泡得发了白,眉间结霜,像是撒了一层薄薄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