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驾放心了,冲李霁侠颔首,“我记得过几日便是立冬,是你十七岁生辰……”
不等冯驾说完,李霁侠已上前一步打断了冯驾的话,“仲父,侠儿的生辰不重要,如今边关事务繁多,眼下母亲又不在凉州,仲父经年操劳,怎能再为侠儿考虑生辰不生辰。再说了,侠儿每年都会有一次生辰,区区一次而已,仲父不必挂怀。”
冯驾竖起眉毛,“怎能不管?又不是困苦人家,如此重要时刻怎能忽略……”
“仲父……”李霁侠上前一步再度拱手,面上再度露出羞赧的笑:
“仲父,自去年碧峰山北麓靠近狮子滩的地方挖出来一片温泉后,便有不少凉州贵人去此处游玩。今年初崔都虞候家的小公子崔青筹措了一点银钱,在这碧峰山狮子滩建了一片宅子,唤侠儿空闲时便去赏玩一番。世子嫔喜欢,想去看看,但咱藩镇事务繁忙,一直也不得空。眼下天气也渐凉,其实侠儿早已同世子嫔商量好,今年孩儿生辰,我便陪世子嫔去这狮子滩游玩几日……”
话音未落,李霁侠的面上早已绯红一片,冯驾了然,原来这小夫妻是要去过一过二人世界。他微笑着点点头:
“妥!如此安排也甚是美满,最近也算有点暖阳,那么你明日起便不用来了,带着你的世子嫔去狮子滩吧。”
得到恩典的李霁侠却并没有立时应承下来,他思索了片刻,反倒大步向前冲冯驾深深一揖:
“仲父,孩儿每长一岁,也意味了仲父多辛苦了一年,怎能独自一人携了娇妻游山玩水。侠儿想,不若这几日我们父子二人集中安排安排,处理好眼下屯营的事,咱们一道去狮子滩好好玩上几日?”
冯驾笑,冲李霁侠挥挥手,“不用如此麻烦,你去玩,我留在府衙理政便是。”
李霁侠不依,缠到冯驾身边来,抱紧他的胳膊非要让他同去,他甚至给冯驾出了一个主意,“仲父若是觉得孤单无人陪,不若侠儿给您寻个美姬,陪仲父一道去泡热汤?侠儿知道凉州沁欢楼的王老鸨手上新得了几个极品还没□□,要不明日孩儿让王老鸨给仲父您……”
冯驾受不得,皱起眉头抬起胳膊将李霁侠轻轻推开,“哎哎哎——行了,行了!小兔崽子可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李霁侠笑,“仲父怕什么,母亲又不在……”
冯驾冷笑,竖起眉毛瞪着眼睛冲李霁侠佯怒,“够了,别说了,不就是想让我同去嘛,需得着如此麻烦?我一个人去就行,我好好休息几日也好,莫要让人来耳边缠我。”
李霁侠笑得爽朗,“就是嘛,这不就好了,咱们一家也一块出去乐呵乐呵!”
“对了,仲父。”李霁侠复又笑眯眯地冲他俯下身:
“我也唤上唐夫人和予二哥,唐夫人陪了世子嫔许久,也得出去玩玩才好。予二哥,我多日未曾与他喝过酒,难得有时间休沐,想同他玩耍玩耍。”
“嗯,甚好!”冯驾点头,“你叫世子嫔去安排吧,他们都同去,人多也热闹些。”
李霁侠喜笑颜开:“是,仲父,今晚回府,我便让娘子着手安排!”
冯驾亦开心,望着李霁侠日渐沉稳的眼心中愉悦,他顺手端过自己案桌边一碟点心,送到李霁侠跟前,“努,用点这个么?今早唐夫人送来的,说是她自个儿做的,我吃着觉着挺正宗。”
李霁侠定睛一看,是一碟“透花糍”。这是宫里御膳中最有名的一款点心,先将熟豆泥中的豆皮滤掉,制成豆沙,美名“灵沙臛”。同时,将上好糯米捣打成糍糕,夹入灵沙臛做馅,还巧妙地将这豆沙馅塑出花形。经御膳房厨娘灵巧酥手的层层巧制,糍糕的糕体呈半透明状,于是豆沙的花形得以隐约透映出来,“透花糍”由此得名。
只这宫里的点心,薛可菁怎么会做,这倒真是稀罕了。不过李霁侠好奇的并不是薛可菁会做这透花糍,而是薛可菁为何单送给了冯驾,中午他还回过一趟冯府,他可没在薛可蕊房里见到这个好东西。
“唔……甚好……仲父,唐夫人还来这节度使府衙?”李霁侠尝了一块透花糍,一面止不住点头赞叹,一面随口问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