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果然是知道了。也许是从他当时的脸色判断的吧——为了今晚的约会,霍准甚至使用了腮红这种东西,就为了让自己失血过多的脸色看上去好点。
失策了。不过,还有机会。
他看到沈畔的手里拿着那卷自己换下来的绷带,心里毫无意外。霍准本就想让盼盼发现这件事,所以他才会主动提出带盼盼回自己房间。今夜能圆回来就不错了,他可不敢指望什么额外福利——
“霍准。”沈畔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下一句是:这是什么东西?魔王在心里模拟,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答复。
但他的妻子抬起头,眼眶发红,嘴唇颤抖:“过来亲亲我,好不好?”
她什么都没问。
但霍准突然就觉得,酝酿好的那些谎话,全部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盼盼。”最后他只是徒劳的张张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力,“我很抱歉。”
“亲亲我。”沈畔说,语气带上了哭腔,手指紧紧攥着那团带血的绷带,“来亲亲我……”
她的丈夫沉默的搂住她,小心的亲吻沈畔的脸。他没有味觉,但尝到了眼泪的咸味。他也没有痛觉,但这微咸的眼泪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疼痛。
面对尚静的质问,霍准可以冷静的说:我不在乎我自己。
但是面对妻子发抖的模样,冷静真是个困难至极的事。
“把灯关上。”
一片黑暗中,盼盼小心翼翼的摸到了他肩膀上的伤口。那是个很长的伤口,似乎是刀划出来的,散发着血的铁锈味。
“嘿。”丈夫的语气里含着疼惜与无奈,“别哭了。”
我没哭。
“别哭了。”他又一次说,“难道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
“别哭了。”
我没哭。
“我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好不好,盼盼?”
“你当然要保护好自己……呜……你保证……”
“好,我保证。”
【沈畔抵达X市的第六天,半夜两点二十分】
骆珍花被领进一间地下室,带路的男人穿着骚包的紫色西装。
“根据我们的交易,你拥有五分钟的探视时间。”R说,“他们都被暂时关在这儿,你自己把握。”
骆珍花点头:“替我谢谢霍先生。”
“你可以自己跟老板说。”R的嘴里还在嚼棒棒糖,“而且我们对X市的地盘没兴趣,后期会完全撤出这里。X市洗牌时的战场与魔鬼无关。X市政府那里已经表示过意思,具体以后如何,要看他自己。”
“这就足够了。”
R耸耸肩:“好啦,我接到的命令就是送你到这里——啧,大好的夜生活时间已经逝去一半了,不知道那个酒吧的小姐姐还在不在。”
其他人这个点都在浪,老板偏偏把他喊来领路。理由竟然是:你平时浪的够多了。
呵,与妻子相隔异地一个多月没吃到肉的男人,R就知道他嫉妒自己,嗯,大度大度。
↑不,这个男人他今晚吃到肉了
R离开了,只余骆珍花站在地下室中间。她对面是两个铁制的笼子,笼子里分别关着两个男人,疯帽子和红国王。不,并不是关起来——这两个囚犯并未戴着锁链之类的东西,只是铁笼子限制了他们的活动区域。笼子是直接盖在地上的,笼里甚至还保持了地下室原本的家具布置。准确说,这种关押方式只是在囚犯周围降下一圈环形的铁栅栏,随便的不可思议,大抵表达着“意思意思别让这两个人乱走”的态度。
就是魔王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让被关进来的红国王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魔王:急着回去哄老婆,谁管你。
他们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站在笼子外的人反而对笼子里的人感到浓浓的无可奈何。
“哥……”骆珍花咬咬嘴唇,“不,姐姐,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