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刚刚在电话里接受了自家老公狂风暴雨般的批评,一直唯唯诺诺试图降对方火气的盼盼吸吸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感冒了?
……痛经叠加感冒,她明天真的会疼得死去活来吧。QUQ。
第39回合,黑棋与白棋陷入了胶着,双方的a线的站车都在起始的格子,没有丝毫移动。
这是高手局。无论黑棋,还是白棋,随时都可以进行王车易位——这种在西洋棋里出现条件极其严苛的扭转局势的特殊走法,就像扑克里的同花顺一般稀有——如今却出现在同一局,同一回合,同时对战的黑白棋双方。
红皇后坐着的红色扶手椅上雕金饰银,魔王漆黑的扶手椅没有一丝光泽。
两把椅子中间是一盘黑白两色的棋局,棋局与深夜暗沉的大海只隔着一层闪着微光的落地窗。维纳斯浮雕的穹顶下蜷着一具脑浆四溢,嘴角撕裂的尸体,尸体旁站着吃棒棒糖的紫西装男人,以及雪白面具遮面的侍从。
红皇后重重向后靠在椅垫上,又摆摆扇子。
“你就不能把那玩意儿处理干净吗?味道好臭。”
她口中的那玩意儿正是之前畏畏缩缩,现在变为尸体的毒贩。事实上,对方在首都袭击年轻大学生,强行灌入毒品的事正是红皇后一手指使。
而这点,两位执棋手都心知肚明。
“你不觉得很美吗?”霍准的指尖缓缓敲打着扶手,“我不怜悯人类的自甘堕落,然而那种强迫把纯洁拉入地狱的行为无疑是恶心的虫子才做出来的事。现在这只由他人喂养的虫子死去了,在爱与美的女神正下方,只是‘噗嗤’一脚,就终结了所谓珍贵的生命。”
霍准轻声笑道:“这样一来,他好像就是为了爱与美献身呢。崇高真是很简单的事啊。”
红皇后冷声道:“虫子只是虫子。低贱的生物与崇高无关。”
“要不要把这幕画进去呢?”魔王突然说,“画进你的油画里。”
红皇后猛地抬头看他。
对方的翡翠般的绿眼睛,深邃而迷人,是千万种色彩也无法描摹的,此时透着冬日冷雨般的阴寒。
——更加,美丽了。
好的,我会画进去。
红皇后在心里回复,她舔舔嘴唇,道:“和棋吧,这局结束了。”
深夜一点整,红皇后离开了棋盘。这盘长达39回合的西洋棋最终以平局的结果完成。
——本该是这样的。
“R,帮我订机票。”
独自留在房间里的霍准换了一个姿势,比起刚刚木然不动的沉稳状态(用红皇后的话来形容就是半死不活),他此时多了些漫不经心,右手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掌托着下巴,微微歪头,食指轻轻按着太阳穴,若有所思的看着残局。
正收拾尸体的R没有什么惊讶情绪,早在霍准出去接电话时他就猜到老板肯定要回去一趟:“回首都的?”
“嗯。”
“现在?”
“现在。”
“什么时候回来?”他吹了声口哨,“万一让红皇后发现了老板娘的身份呢?”
“明天就回来。发现也无所谓。”霍准出手了。他拿起黑色的骑士,然后移到e7。
第41回合,白方会再次移禁卫军至f4。白棋王车易位成立。这时黑骑士走到c6。
第42回合,白方移动了骑士进攻,位置只能是f3。
于是,黑色的国王走到d6——
“将军。”
“为什么不赢呢?后面三步你已经算计好了吧?”R问。
“不觉得,让敌人认为平局后离开战场,然后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将死……很有趣吗?”
“已经没有顾忌了?”
啊。漆黑扶手椅上的男人笑着说:“情报收集完全,现在可以随意。疯帽子是否到场,已经没有妨碍。”
霍准起身,顺手掀翻了那局锋芒尽露的棋盘。白色的皇后与国王倒在昂贵的地毯上,而作为胜者的黑棋同样四散分布,黑皇后滚落至霍准坐过的扶手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