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撮红色头发,是叶知时本体唯一无法随着人形改变的地方,也是他本体的化形。
白虎的脸色在看到那团雾气的时候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到底在凡间做了什么?!”
命线纠缠者,所作所为都会对对方有所影响,特别是超脱生死的仙者。
因果的影响是致命性的,一不小心便是影响修为与性命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仙者极少与凡人结合的原因了。凡人受到因果影响,因尚未窥探到本真,最多为身死,死后依旧可以转世投胎。而超脱生死的仙者若受到因果影响,承受结果的便是其真我。
故而仙者若与凡人有所纠葛,必会了结因果,否则对方所做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影响到仙者的修为乃至性命。凡人行善,尚且无碍,但若凡人为恶,而因果尚未了结,天道便会将此恶行连坐到仙者身上。倘若天道记在凡人头上的是一份的恶行,那么通过因果记到仙者头上的便是十份。
这才有仙者需匡扶正道,践行正法的规则。
谁能想到,五年前叶知时下界,应当只沾染些许因果,并且这些因果理应非常容易了结,如今却因为界门关闭,凡间两千年演变不知,导致了通道一开启,界主功德就被污染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白虎的脸已然变得铁青:“当初就不应该你下凡去接近他!”
“等等——”武爷爷却朝白虎看了一眼,有安抚的意味,“你先别气,看清楚了。”
听到这话,白虎再次朝那撮红色头发看去,下一秒他便猛地怔住了。
只见黑色的雾气中,隐隐透着几丝金光,不,应该说整团的黑色雾气裹挟着金光,缠绕在红色头发的周围。那些金光并非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消失,而是极为凝实纯粹。
那竟然是……功德。
见到白虎的反应,叶知时不自在地摸了摸那撮红发。
这个确实难办。不过他现在债多了不愁,反正小皇帝是凡人,总归要死的,等他转世投胎,他再跟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了结因果,或者他在仙界以他人的命线来影响小皇帝——这方法虽然慢了点但好歹不用直接跟小皇帝对上,简直不要太完美。
可手还没能放下,就见白虎看了武爷爷一眼,神情凝重地望着他,斩钉截铁道——
“这因果必须尽快解了!”
“你必须得跟小皇帝下凡一趟!”
叶知时:“……” 我十五岁的时候得了黄疸病,发病时在秋天,病愈时在春天。越到年底,天气越冷,白天越短,我的身体也就越弱,新年伊始才有所好转。一月的天气很暖和,母亲为我在阳台上搭了一张床。我看得见天空、太阳、云彩,也听得见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二月里的一天傍晚,我听见一只乌鸦在歌唱。
我们家住在鲜花街一座于世纪之交建造的巨大楼房的二楼。我在这里走的第一段路是从鲜花街到火车站街。十月里的一个星期一,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呕吐了。几天来,我身体特别虚弱,我一生中从未那样虚弱过,每迈一步都很吃力。在家或在学校上楼梯的时候,我的腿几乎抬不起来。我也没有食欲,即使是饥肠辘辘地坐在餐桌旁,也很快就又厌食了。早晨醒来口干舌燥,浑身难受,好像身体的器官都错了位。我的身体这么弱,我感到很害羞,特别是当我呕吐的时候。那样的呕吐在我的一生中还是第一次。我尽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上嘴唇咬着下嘴唇,手捂着嘴,但是,嘴里的东西还是顺着手指喷了出来。我靠在墙上,看着脚边的污秽物,呕吐起白沫来。
把我扶起来的那个女人,她的动作几乎是粗暴的。她搀着我的胳膊,领着我穿过了黑洞洞的门廊来到一座院子里。院子里窗与窗之间都拉上了绳子,上面挂着晾晒的衣服,院子里还堆着木头。在一间露天的工棚里,有人正在锯木头,木屑四溅。在院门旁,有一个水龙头,那个女人拧开了水龙头,先给我洗了手,然后用手捧着水给我冲了脸。我用手帕把脸擦干了。
"你拿另外一只!"在水龙头旁有两只水桶,她拿了一只,装满了水,我拿了另外一只,也装满水。跟在她后面。她用力摆了一下把水泼到了路上,呕吐物被冲到了下水道里。她从我手里接过水桶,把这一桶水也泼到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