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乐隐约打听到,那天浣纱先生生气并不是因为火泽秘境的意外,而是沈家这次召集天下青年汇聚岱山,只是个吸引人的幌子,本不是为了什么“青年才俊”。
而是沈渊渟把所有世家长老长辈叫到一起,开了个为期两天的会。就是这会的内容让浣纱先生生气了。
具体内容虞长乐不清楚,但似乎是个要在全天下推行的令。
外面和上层山雨欲来,他们的日子还是平平静静地过。又过了几日,到了除夕,书院休假,处处挂着红色。
“这对联写的是什么?”沈明华见虞长乐在贴对联,凑过来问,“这么短,能说是对联吗?好奇怪。”
这幅对联一边只有四个字,连横批都没有,看起来分外不伦不类。好在是房间里面小门的,外面门贴的还是正常的对联。
“福泽流延,长乐未央……”沈明华读出来,诧异道,“这是你们俩的字号?”
敖宴的“泽流君”,虞夏的“长乐”,都在其中了。
虞长乐嘻嘻道:“对,不错吧?”
这字看起来也很不忍直视。不是不好看,而是很别扭。“福泽流延”是虞长乐写的,字迹飘逸潇洒,而“长乐未央”那一边是敖宴的手笔,刚硬狂傲。
虽说都是好字,组合在一起岂不是不伦不类?
虞长乐却很满意,沈明华只得违心夸赞道:“对,不错。”
敖宴在外面贴福字。几人弄完,又开始在石台上打雪仗。课早已停了,三人就这么吃吃喝喝玩玩过了白天,天色渐晚,远处城镇夜幕上已经燃起了焰火。
“不打了,好冷,我要进屋。”沈明华气喘吁吁,丢了雪球直往房间里奔。虞长乐一个雪球砸中他,笑骂:“回来!”他也意志坚定毫不动摇,到屋子里开了灵炉。
“阿蓝?你回来了!”虞长乐一撩门帘子,就见阿蓝蹲在他的床上。它还是猫形,见四人,便懒懒地应了一声,臭着脸道:“快开灵炉,这山顶上冷得像什么似的。”
他们三人的两间住宿,虞长乐和敖宴住一个屋,沈明华以金钱独自一人包了一个屋。两间屋子中间暗搓搓打了个小门,三人常常聚在一起说闲话。
欧阳苓有时也会偷偷从玉女峰过来,和三个汉子混作一堆。但她回家和兄长过年去了,现在不在。
前些天敖宸来过一次,礼貌地邀请敖宴回龙宫,被一口回绝;沈明华则是不敢回,宁肯和朋友待在一起也不想看见他爹;虞长乐则是少数的无处可回的人。
虞长乐把锅往灵炉上端,问阿蓝:“你也来陪我过除夕了?”
阿蓝神出鬼没,常常不见。它没说话,蓝眸懒懒地盯着锅。水逐渐开始沸腾,丸子漂了上来。虞长乐笑道:“放心,有你爱吃的鱼丸。”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三个年了。”沈明华捧着碗感慨。屋外开始有爆竹声,他探头,“等会儿我们也出去放。”
虽然沈明华没有回琅琊,但他爹沈渊渟却给他寄了东西过来。
是用一堆灵草补品熬成的灵药,名曰“洗心引”,从颜色到气味无一不诡异。沈明华的小炉子上放的就是一碗洗心引。
“干什么干什么,我都吃了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不习惯吗?”沈明华捏着鼻子瓦声瓦气道。
虞长乐也瓦声瓦气地回他,一个箭步窜到了窗边:“吃了这么多年,也不能代表它气味就不难闻了!”
用沈明华的话说,如果不是为了全他爹一份望子成龙的心愿,他是绝对不会喝这东西的。沈钰小朋友童年关于“过年”最深的记忆,就是这种药的苦涩。
这洗心引不知是用什么熬出来的,沈渊渟也从来不告诉他。总之,刺鼻至极,口感恶心,对于一个小孩更加难以接受。但,任小时候的沈钰如何哭闹,沈渊渟都一定会逼他把药喝下去。
其实不用说,虞长乐等人也能大致猜到这药的作用。虞长乐从里面闻出了几种药材的味道,洗髓的、助长灵脉的、宜于运灵的,每样都是稀世珍品,若是从小就喝,确实能帮助提升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