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继续演着,一个男子的形象出场了,看样子竟是作猎户打扮,长得却是风流小白脸的模样。很俗套地,他和新娘子产生了爱意,来了次合唱把衷肠诉。
虞长乐却仍是很在意:为什么是猎户?新娘子究竟住在哪儿?
“什么东西,”敖宴最不耐烦,“有什么好看的?干脆走了。”
恰在此时,戏台上正演到二人将要分别,新娘子拉住猎户的手,哀切地问道:
“官人可中意奴家?官人可愿把心交给奴家?”
猎户立即拥住女子,发誓道:“我愿意!我怎能不愿呢?我的心是你的,你要便拿去。”
红衣女子依偎在他怀里,痴痴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让人毛骨悚然:“那郎君就永远与我在一起罢!”这段被演得尤其传神,虞长乐目不转睛地盯紧了台上。
然而,那猎户却猛地惨叫起来!
戏台上,红衣女子一条手臂,穿过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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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博物馆玩了w看到一个超精美的骨雕!围脖有照片w 在皮影上, 只是一个错位而已, 却让虞长乐蓦地头皮一炸。猎户的皮影整个人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就算没有血,也让人仿佛鼻端缭绕着血腥气。
“疯了……”殷子闻有些受不了,“这是个鬼!?”
“嗬嗬嗬嗬!!”红衣女鬼疯疯癫癫地大笑起来, 手收回来是时, 已经托举着一颗心脏。接下来,虞长乐等人就看到这红衣女鬼慢条斯理地将这颗心“吃”了下去,然后把猎户的皮影一点一点拆卸成了碎片。一堆胳膊腿丢在一处, 藏在了山石草木后面,红衣女鬼又变成了那个含羞带怯的新娘子,翘首以盼着她的爱人。
敖宴似乎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虞长乐则感觉到些许的不适。殷子闻更是已经坐立不住。
到这里他们已经都看懂了为何新娘子房中没有家具了。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美艳的恶鬼,居住在深山老林, 叫人来葬送性命做她的猎物。
皮影戏的下半场,红衣女鬼又骗了一个屠户和一个书生。只可惜这屠户没那么好运, 因相貌黝黑身材不佳, 早早便被吞吃了心脏, 连那一句虚伪的问话都没得到;书生则是答了“不愿”,说家中还有良人,于是他就被红衣女鬼活生生地大卸八块。
整出戏下来, 不见一丝血腥, 却又处处是血腥。答“愿意”是死, 答“不愿”也是死,撞上了还是死,女鬼简直毫无逻辑可言。
敖宴抱手,指尖敲了下自己的手臂,道:“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要说讽刺偷腥的男人,那也不像。猎户和屠户根本没有家室。
“我猜只是单纯猎奇罢了。”虞长乐道。
演完这一出莫名其妙的皮影,戏班子艺人便收工了。天色已然整个黑了下来,没有月亮,星子也十分稀疏,将熄的篝火照出了一张圆圆的笑面,胖妇人不知何时出现了,朝他们道:“客人随我回家罢,晚饭已经煮好了。”
三人随妇人回到民宿中,木桌上摆了许多盘盏,有荤有素。但卖相着实不佳,像是油火过了头,所有的菜品都显出一种古怪的黑色,在烛光下油汪汪的,散发着一种略微恶心的肉香。
敖宴眉头轻轻地皱了下,放下了筷子,只喝了一口茶。虞长乐挑了一筷子青菜叶,立刻感觉到一股怪味直冲脑门,顿时吃不下去了,没滋没味地咽着白米饭。
“这是猪肉吗?”殷子闻修为比不上二人,饿得狠了,夹了一筷子焦黑看不出形状的肉塞进嘴里,囫囵嚼了几下,配着夹生的米饭吞了下去。
圆脸妇人笑了,献宝般地道:“是猪心,油爆猪心。”
虞长乐立刻想起红衣女鬼吞食心脏的场景了。
“……”殷子闻嘴角僵硬了一下,显露出一种矛盾的神情,想吐又不敢吐。他捂住嘴,神情仓惶地疾退几步,冲到了门前扶着门框,拼了命地干呕了几声,吐到脸色苍白,才重新脚步发软地坐回椅子上。但这一回,他除了茶和白米饭什么也不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