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乐并未详细说,但素先生也许是看出了他们的顾虑,才有此一出赠药。他郑重地把草药收进了芥子戒中。
“我们走啦!再会!”虞长乐和敖宴走上船,对着绿松旖挥了挥手。
这一晚月亮大而圆,皓亮千里,云海千重。寨口河水映着粼粼月色,清风吹拂,送客东行。
虞长乐睡了一个下午,现在毫无困意,坐在舱顶上凝视着月色下的水面。江风吹起了他的黑发。
“宴宴你也不困吗?”他低头道。
敖宴道:“不困。”
虞长乐看着他,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敖宴的态度像是疏离,又像是更亲密随意了,虞长乐心想难道自己酒后撒欢大疯大闹了?
不会不会,这样的话敖宴没必要瞒着他。
自己裸|奔了?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那敖宴应该先来嘲笑他才是。
苦思冥想,虞长乐还是想不出,脑中浮出几个片段却又不甚清晰。印象里,后半段记忆是很平和的才对啊。
“我还没见过你喝醉酒呢。宴宴喝醉了是什么样?”不知怎么想的,虞长乐脱口而出道。
这话没什么问题,哪知一出口,虞长乐就见敖宴拉下了脸,不虞道:“谁叫你总是先喝醉?”
“……”虞长乐哈哈道,“那什么,那下次我看你喝好了。”
敖宴抬眼,意味深长道:“那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他低醇的嗓音顺着夜风飘进虞长乐耳中。虞长乐心尖一酥,赶忙道:“怎么会后悔呢?哈哈哈……”
一阵沉默,惟有水声和桨橹声。
片刻后,敖宴问道:“你打算怎么赴宴?”
转到了正经事,虞长乐松了口气,道:“我有一个想法,很简单但应该可行。”
二人肯定不能大刺刺地就这样过去,难保沈渊渟不会在暗中观察。
从沈渊渟的角度来看,他最先发觉的是自己暗中支持的桃花窟烧毁,锦官身死,殷子闻不知所踪。
桃花窟里有大量的书籍,虞长乐拿到了白鹭先生的手札,并追到了湘西。但对沈渊渟来说,他并不知道二人到底已经知晓了他多少秘密,会不会把这些事情告昭天下。
二人在暗,他在明。如果虞长乐是他,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翻转形势,抢占先机,那么这时候举办盛宴就很值得商榷了。
虞长乐心中也很好奇沈渊渟目的究竟何在,那些受邀的世家和散修恐怕也在疑惑。
沈渊渟真的没发现沈明华偷出了两封请柬么?
也许发现了,也许没有。但总之,若是不去出梅宴他们就不能第一时间看到沈渊渟的动作。
“什么方法?”敖宴问。
虞长乐道:“易容。”
三天后,徽州。
城门下为了许多人,一个清脆的童音道:“客们莫要挤,莫要挤!一个一个上前来!”
两只玉色的狸猫太子在城门两侧,给这些江湖人士登记玉牌。
“怎么这么多人?”有不明情况的人抱怨道。
一散修回答他:“沈停云在徽州举办的出梅宴,你不知道么?”
“沈停云我知道,是个大善人么。宴是什么宴?”
“宴请天下豪杰。”
“怪不得这么多人……”那人看了眼,入目许多灵力傍身者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望了过去。路人一缩脖子,嘀咕道:“徽州城从来没进过这么多灵修。”
他好奇地飞速观望了一圈,心想传闻灵师能驻颜,也不过如此,未见得比普通百姓好看了多少。
正这样想着,路人忽地看见了一对小夫妻,在心里叹了一句,这才是传说里仙人的样子嘛。
这对夫妻里的丈夫看着还是个少年人,面貌并不十分英俊,但胜在清爽。似乎是异域人,眼睛是蓝色。
那位妻子亦是样貌清秀,却未施粉黛,发饰也只几根素簪。她比寻常女子高出不少,只比她的少年夫君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