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西不耐再和这个老泼妇咧咧什么,他推开她,走到陈志军面前道:“支书,我家的粮食袋子上面有记号,我认得,那些粮食要是一点点我也就算了,但那是六斤白面,并上二十多斤的玉米面、红薯面还有即将三十斤的杂合面,我记得去年村里面可是用四斤红薯抵一斤粮的,而且还只是抵的麦子,一斤麦子也就出六两的粉,六斤可是要十斤的麦子,那可是四十斤的红薯,还有各二十多斤的玉米面和红薯面,这就八十斤了,还有一些杂合面,支书,这可是上百斤的粮食啊,这数目太大了,我怎么敢有胆子诬陷,而且这些粮是我和孩子下半年的口粮,就算我不吃,我也不能饿着孩子,他们现在只有我了,我不能丢下这几个孩子不管,不然他们就只能饿死了!”
杨西这段话说的情真意切而且有理有据,更何况她那一番清清楚楚的掰扯,再加上陈老太太和狗剩娘在村里面很不好的感官,更是让在场的人相信杨西。
那么多的粮食,可不就是救命粮,这要是换了他们任何一家,你偷了我的粮,我就和你拼命,谁和你讲道理!
同时也没有人怀疑杨西怎么忽然间变了一样,生死之间是大事,在他们看来,这杨西还是软了些。
包括陈志军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看着眼前总算比之前要厉害了一点的杨西,他又点点头,觉得她总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不过陈志军本就严肃话少,又怕说多了杨西又不顶用了或者待会儿又害怕反悔,他赶紧道:“青柏,喊人。”
陈青柏一项佩服陈青河和沈明锐,因为虽然身为陈家队的队长,但是他却非常讨厌经常给她惹麻烦的陈老憨一家和陈建设一家,因此这声应答又响又亮。
陈老太太还在想着等会儿怎么收拾杨西呢,只是没想到怎么一转眼,就要搜家了呢。
这要是搜家了,那不就被发现了。
大清早的,陈老太太陡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看向边上的狗剩娘,她也一样,虽然身上裹着厚厚的泥水,但是陈老太太还是注意到了她发抖的身体。 陈老太太眼珠子一转,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面,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喊:“救命啊,干部欺负社员了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家青河在外面打仗,死了都没找到,你们还欺负我一个老婆子啊,要老命啦……”
旁边的狗剩娘见状,当即有样学样,先在头上扯了两把,把原本就乱的头发扯的和鸡窝没两样,然后开始嚎丧:“冤枉啊,干部冤枉社员啦,干部欺负社员拉,我们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张嘴就给我们扣上偷东西的大帽子,还说我偷粮,可要老命了,就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
陈志军被吵得脑袋疼,他平生最讨厌的就说这些老娘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就像是谁会撒泼谁能赢一样。
有这能耐,怎么不去日本鬼子面前撒泼呢!
眉心越皱越紧,陈志军忍不住吼了一声,“给老子闭嘴!”
陈老太太和狗剩娘同时一滞。
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嚎啕。
她们才不怕呢,反正也没证据,只要她们闹得凶,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杨西显然也没想到这一茬,她一时间都忘记抽泣装可怜了,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唱大戏的两个人。
这两人莫不是傻的吧,一上来就说陈志军欺负她们,没看见陈志军的脸都快要烧着了吗?
果然,下一秒陈志军开口了,“说了给老子闭嘴,谁再逼逼,老子让人堵了她嘴。”
烟枪指着陈老太太又点了点狗剩娘,又指着她们身后的两家人道:“你,你们,好啊,好!”
这边的动静,早就传回到村里面了。
这年代没什么娱乐,瞧见有热闹可以凑,一个个都端着饭碗跑了过来,也不拘什么地方,直接蹲在地上吃顺便看大戏的人都有。
陈老憨也过来了。
他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过来。
难得有热闹可看,他非得炫耀炫耀身上的这身衣裳,这可是新的呢,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