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际像是蒙上一层深蓝的布,大雪天,华丽的马车外加行在两侧的持剑骑兵,这一切混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诡异。
柳三娘不知道来人是谁,她只知道自己的这间小客栈已经被阿善他们全部包下,不再接收外客。
如今她见那马车已经停在了自家店门口,她啧了一声,一看就知来者是她惹不得的大人物,正愁着如何上前解释,客栈的木门再一次被人推开,修墨急匆匆向着马车处走去,恭恭敬敬唤了声爷。
滴答滴答——
寒风吹过来,马车上的琉璃珠碰撞着发出脆响,深红色的灯笼也晃了晃。
在四周沉寂了片刻后,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俊手掀开了车帘,身着乌墨华袍的男人着同色系软毛披风自马车内下来,他金冠墨发看起来尊贵又优雅,尽管面上戴了半张复古面具,但仍挡不住他那副好皮相。
“人呢?”嗓音略低缓,华袍男人抬眸看了眼面前的破旧客栈,面容因面具的遮挡并不明确。
修墨只迟疑了片刻就清楚了主子询问的是谁,他瞥了眼一旁呆愣的柳三娘,低声回道:“小夫人采药至今未归。”
柳三娘本就有些疑虑男人的身份,如今因她靠的近完全可以听清两人的对话,她不由有些惊讶。
……这就是阿善妹子口中那长相还成、脾气不好还打人的人渣夫君?!
握紧手中的伞,柳三娘沉默又听他们对话了几句,无力阻拦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入了客栈。
阿善妹子啊。
柳三娘在心里叹着气,心情很是复杂。
原本因为阿善的话,她已经把那男人想象成高大魁梧粗鲁又丑陋的油头公子哥儿,如今一见她只觉惊为天人,一时间想让阿善快些回来,又生怕这男人真暴戾成性会在这儿打骂阿善,又矛盾的不想让她回来。
而还在山林中采药的阿善,脚趾已经被磨破出血,血肉黏贴在布料上渗透出鞋面,她已经疼的无法走路了,随行的几个全是男人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玉清咬牙跪到阿善面前,垂着头开口:
“不如……就让属下背您回去吧。” “……”
青山中的树丛密而难走, 阿善没想到自己的脚伤会加重。
自修白醒来后, 他所需要用的药材不减反增,所以就算阿善脚上有伤, 她也必须亲自出来采药。明明这么多天她都坚持下来了, 谁知今日她上山采药时,脚不留心磕在了一块枯木上, 刚好就蹭到了包扎好的脚趾,疼的她直接蹲在了地上。
“小夫人, 天色不早了, 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随行的侍卫有些担心阿善的安全。
白日还好, 一到了晚上,这深不见底的树林总是不太安全。再加上雪纷纷扬扬下着丝毫不见停, 阿善试探的拄着树枝往前走了一步, 当即就感觉脚上刺痛难忍, 已经染血的鞋面又晕出一片红花。
“这样不行,还是让属下背您吧。”玉清见阿善疼的身体都在发颤, 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虽说男女授受不亲, 但如今是非常时刻, 已经顾忌不上那么多。
“好吧……”阿善放弃了挣扎。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考虑到几人的安全问题, 此时她如果还这样硬撑着走下去, 自己的脚会废掉不说, 而且她就算是走到明日也出不了山林。
不知不久间,天又暗了一度,深处林中传来不知名的动物叫声。几人急匆匆行至林外停放马车的地方,却发现来时的马车忽然凭空消失。
“咱们的车马呢?”跟在玉清身后的护卫惊讶的问了一句。
另一人接道:“看守车马的王招怎么也不见了,难不成是先回去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咱们同世子妃还在林中他怎么敢回去,就怕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阿善趴伏在玉清的背上听他们左一句又一句的,想到这山林中时常有野兽出没,不由也担心起来。
“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跟随玉清而来的这几人,都是他的直属部下,此时听他突然一出声,吓得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都不敢说话了,玉清认真看了几眼周围,出声下命令:“这四周并无打斗的痕迹,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