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笑笑,说:“大娘子快别担心那些没影儿的事了,不如先想想怎么给穆王妃回礼吧!”
秦莞定了定神儿,笑着应道:“这个用不着我费心,自有将军去办。”
“大娘子好算计,收礼的是你,回礼的却是我吗?”“梁大将军”笑着挑起布帘。
众丫鬟纷纷福礼。
耍心眼被人逮了个正着,秦莞吐吐舌头,颠颠地凑过去,帮他脱下官袍,又把人拉到屏榻上,换头冠,捏肩膀,伺候茶水,殷勤至极。
梁桢受宠若惊之余,努力保持着一丢丢清醒:“瞧大娘子这番架势,怕不止是回礼这么简单吧?”
秦莞嘻嘻一笑,“不愧是大将军,当真料事如神。”
梁桢端着茶盏,挑眉道:“让我猜猜,是想回娘家住几日,还是去庄子上看木耳?”
秦莞摇摇头,“将军继续猜。”
“都不是?”梁桢反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身前,“猜不出来了,还请大娘子明示。”
秦莞推开他,愤愤地道:“将军不会真忘了吧?其实不算是我求你,本就是你一早应下的。”
“哦,我知道了。”梁桢面上微赧,“依着往年的规矩,腊月二十三之后就该歇了,谁知出了画册之事,官家近来对两个皇子要求甚严,连带着朝臣们也战战兢兢……”
秦莞瞪大眼,“你说这么多,意思就是去不成了呗!”
“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梁桢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道,“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若着急,便叫桢儿陪你去。”
“也行,只要能去就行,你跟不跟无所谓。”秦莞无情地说。
“你呀……”
梁桢敲敲她脑门,除了宠着,真是毫无办法。
秦莞目的达成,立即把他丢到一边,脑子里一会儿想着一方居,一会儿想着泡温泉,忙得很。
梁桢懒洋洋地歪在榻上,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自家大娘子的“变脸”绝技,可比在朝堂上听百官吵架有趣多了。
***
近来朝中确实事情很多,梁桢原本想让黑子扮成他陪秦莞一起去温泉庄子。
结果,那天早上他眼睁睁地看着秦莞换上新衣服,披着火红的狐领大氅,还梳了个很好看的螺丝髻,打扮得神彩奕奕,梁桢瞬间后悔了。
于是,他把黑子拉到密室,摁着他贴上胡子,涂了易容药水,装扮成梁大将军的模样,然后一脚踢到马车上,代替他上朝去了。
而他自己则是换上红衣轻裳,从密道出去,装模作样地在修竹院晃了一圈,然后大大方方地回到了听松院。
“母亲,可收拾好了?”梁桢微笑着问。
秦莞打了个哆嗦,“快别这么叫我了,一听就没好事。”
梁桢笑意加深,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要木梳直接说,下次可别拐弯抹角了。”
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盒盖缓缓弹开,露出里面绛红色的木梳。
木梳的样子十分别致,木齿细密圆润,打磨得十分光滑,手柄处刻着牡丹花的纹路,七八朵花簇拥成团,刚好堆成一个半圆。
秦莞一眼就喜欢上了。
梁桢拉过她的手,将木匣放到她手中,“还可满意?”
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足以称之为惊喜!
秦莞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故意挑毛病,“一看就不是桃木的。”
“知足吧!”梁桢好笑地弹了她个脑瓜崩儿。
秦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樱桃树下,少年挽起衣袖,将一把小木剑塞到她怀里,用清亮的嗓音说:“我最喜欢的剑送给你,不许哭了。”
小小的秦莞抽了抽鼻子,说:“有点丑……”
那时候少年就是这样曲起手指,弹了她个脑瓜崩儿。
直到现在秦莞都还记得少年的手指温暖修长,他挽起袖子的时候右手臂上有一个圆形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