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瞧着您脸色不大好,可是哪道菜不合胃口?”明月关切地问。
“不是。”秦莞摇摇头,强笑道,“许是天热闷的。”
“我去开窗!”彩练跳起来,把东西两侧的格扇窗悉数推开。
从湖面吹来的风穿堂而过,带着阵阵清凉。
秦莞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舒阔的湖面、精美的亭台,心底的惊悸果真消解了些。
有人走在九曲桥上,朝着水榭匆匆走来。
彩练眼尖地看到了,叫道:“飞云,你娘亲来了!”
飞云惊喜地迎了上去,“阿娘,这还没到月底,您怎么过来了?”
钱嬷嬷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巴掌,避开了她的话头,“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飞云吐吐舌头,挽着她的手臂入了水榭。
看到榭中的情形,钱婆子面上一愣,忙道:“姑娘且吃着,奴婢去外面侯着。”
“正好吃完了,嬷嬷随我来吧!”
秦莞隐隐猜到她来的目的,放下碗筷,带她去了主屋。
丫鬟们刚一退下,钱嬷嬷便迫不及待地说:“姑娘,您说的那个脸上有痣的婆子,奴婢寻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呐,【葛叔】是个知识点,和【宋尚仪】一样会在关键时刻起作用,嘻! 秦莞母亲的嫁妆里有一个笔墨铺子,叫习远斋,除了文房四宝还卖一些书籍画册,钱嬷嬷每逢月中前去理账,月末交给秦莞查验。
她就是这次理账时碰见的那个脸上有痣的婆子。
“先前奴婢一直留意着布坊和针线铺子,没想到会在书斋里碰见。要知道奴婢一早就过去,省得白白耽误了这些时日。”钱嬷嬷难掩自责。
“无妨,兴许嬷嬷早些过去就遇不着了也说不定。”秦莞笑笑,问,“可探到了她的身份?”
钱嬷嬷忙道:“打听清楚了。是永安伯府三郎君的奶嬷嬷,这次去咱们铺子就是给魏三郎买笔墨。”
秦莞闻言,手上猛地一颤,白瓷茶盅险些扔到地上。
钱嬷嬷赶忙扶住她,关切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
秦莞摆摆手,心如擂鼓一般跳得厉害。
永安伯府的三郎君……是她的三妹妹秦茉未来的夫婿。
倘若钱嬷嬷见到的那位果真是上一世害她的婆子,是否说明她的死和秦茉有关?
可是,秦茉虽任性了些,心地却不坏,就连院里的小树枯死了都要心疼一番,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狠下心害死她?
毕竟,她们可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秦莞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钱嬷嬷试探性地说:“姑娘,奴婢为了和那婆子攀上交情,假意告诉她后日铺子里会进一批新画本,可折价卖给她——原是想请姑娘亲自去辨认一番,若姑娘身子不适,奴婢就另找机会……”
“不必,就后日。约的什么时辰?我定会准时过去。”秦莞果断道。
她等不了了,她必须尽快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和秦茉有关。
***
接连两天,秦莞觉都没睡好,闭上眼就梦到相国寺,还有那双缀着东陵珠的绣花鞋。
甚至有一次,她竟然梦到自己冲到了幢幡后面,看到了秦茉的脸,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惊醒了。
终于,约定的日子到了。
秦莞没带任何人,独自坐着马车去了习远斋。
这些铺子虽落在秦莞名下,她却从来没关心过,都是交给钱嬷嬷和舅舅派来的管事打理,是以斋中的掌柜并不认识她。
秦莞假装成买画册的客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那婆子过来。
上一世,秦茉和魏三郎结缘正是因为一本画册,如今钱嬷嬷拿打折的画册钩住那婆子,也算是找对了路子。
习远斋的生意不算红火,秦莞在书架后站了两盏茶的工夫只看到三位顾客,都不是她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