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了以后,再配合上一些真诚的表情和语气,整个过程会非常自然,要是现场有酒,事情就更好办了。
我就通过这种方法,在一个个饭局上收获了诸多外人所不知道的“内部消息”;尽管在那些泄露者看来,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像什么“电视台的清洁工平时都走另一条员工通道”、“夜班保安换班的时间和大致的人数”、“深夜到凌晨时段的值班人员情况”之类的。
然而,在必要的时候,这些信息,就会变成有用的、有效的东西。
长期的安定让这里的安保变得非常松懈,我穿着一身在路边小店就能随便买到的清洁工制服,从休息室顺来一张门卡,然后推着一辆外表看起来堆满清洁用品的推车,就顺利去到我想去的那个楼层。
我来到一间演播室,拿出一把只有声音特别仿真的玩具枪,朝天花板开了一枪,立刻就控制了现场。
这只是个地方电台,凌晨时段在值班的人不多;我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后,拿出了几副自己从成人用品商店买的手铐,丢给了在场的那几人……这些人的工作不错,故而都很惜命,而且他们中有些人很快就把我认出来了,他们知道我是个已经身败名裂、很可能会丧心病狂的家伙,所以,我的恐吓也变得很有说服力。
我留下了一名导播,命令他把我藏在推车里的影像资料通过电视台的系统播放出去,让其他人自己把自己铐到屋子的几个角落里去。
就在那导播磨磨蹭蹭的时候,大楼里的保安和武装警察们已然赶到门外了;对此,我自也早有准备。
我解开外衣,在屋内的监控探头前露出了自己的身上捆绑的假炸弹,并拿出了一块写着“你们破门我就引爆”的牌子,举给了他们看。
那之后十秒不到,门外的鼓噪声就安静了下来,那名导播也在我亲切的提醒下,停止了拖延时间的行为。
我带来的影像终于开始播放,那些我被栽赃的画面,那些我收集到的关于这个社会的黑暗面的证据、资料,以视频或图片的形式播出了;与此同时,这些文件也被传到了网上,传到了我的社交账户上,传到了所有我能传到的地方。
十分钟后,谈判专家来了,他通过演播室的对讲设备和我进行了通话。
他是个行家、老手,非常专业,可惜我也是,他那套,我都会,而且恕我直言……我可比他卑鄙得多。
他按照流程来,先试图取得我的信任,我没有阻止他的意思;我假装跟着他的节奏在走,假装信任了他,然后我们进入了“我一边发牢骚、一边提要求,他一边装出感同身受的样子劝解我、一边和我谈条件”的阶段。
我把我的经历和这次行动的目的都跟他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表现得非常诚恳,并装出一副已经快要哭了的样子。
他没有完全迎合我,也没有完全否定我,只是稳住我,并继续引领着谈话的内容,想让我先释放掉屋里的女员工们。
我当然不可能仅为了彰显自己的绅士风度或人道主义精神而交出实打实的人质,我也提出了要求:我让他们“把陷害我的人交出来”。
他们不会交的,我知道,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我现在绑架的是和那些陷害我的人同级乃至更高级别的人,或者直接绑架那些人的亲人,否则他们绝不会去考虑这种提议。
事实上,此时此刻,我对外面的情况一清二楚。
早在这名谈判专家和我展开博弈之前,外面就已经开始部属强攻的准备了,而我让导播播出的影像,在播放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其信号也已被外界所阻断。
我正在进行的这场所谓谈判,只是谈判专家给那些负责强攻的作战队员们争取时间的一种手段,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冲进来。
也就是说,能争取到我放人就放人,争取不到就来硬的,即便真出现了伤亡,事件的真相和细节也是由他们来编写、来公布、来认定。
他们完全可以说我在强攻之前就已经残忍杀害了所有人质,即使我这次带来的所有“武器”不是玩具就是假货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证据”都是可以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