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地一下,宋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步朝着门口走去,才迈过了门槛,又回首看了看地上的凌乱。除去那几片碎瓷片,还有一支被摔成了两段的羊脂玉簪子,他记得,这支簪子是阮瑜的,方才就插在她的发间。
他将簪子捡起来,紧紧握在了手心。
他知他素来不是个好人,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若是他得知此事的时候,先沉住气,去问问阮瑜是什么意思,或许就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可是他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只要一想到阮瑜要嫁给陆怀玉了,心中就跟扎了刺一般,隐隐作痛。他早知道自己是喜欢阮瑜的了,可他口是心非,从来不敢承认。
谢听说得对,他就是不可理喻。
他混蛋,他活该。
……
阮瑜虽生气,但到底怕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会惹得别人指指点点,所以在下楼的时候就已经将墨发编成了一股辫子盘在了脑后。
她走出如意楼,又去换上了自己的那身衣裳,看起来十分的冷静,叫人看不出来她心中所想。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心里是痛的。
宋河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去拉他时,他毫不犹豫的推开她……
掌心擦在地上时稍微破了点皮,有些热辣的疼,阮瑜却好像根本感受不到。她摸了摸头上原本插着簪子的地方,想起自己摔倒的时候簪子已经掉落了。
可是她因为生气,竟也没去管它。那是穆氏送给她的簪子,她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及时捡起来,如今更不可能回去拿了。
罢了,便这样吧。
阮瑜回了宋府之后,便直接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阿襄觉得她今日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哪里怪。
她知道之前阮瑜是跟赵东去找宋河了,便问:“宋公子呢?回来了吗?”
阮瑜却不答她,只是侧了个身子,眯缝着双眼,声音有些疲惫道:“阿襄,我困了。”
见阮瑜如此,阿襄便不再说话了。她将窗口的帘子都打了下来,温声道:“那小姐便好好睡一觉吧,阿襄侯在外间。”
既然小姐不想说便不说了,她本来也不怎么关心宋河的事情。他自己作死,管他呢!大不了又被叫到祠堂一顿打呗,总归是他自作自受,活该罢了!
宋河来到一家专门修珠宝的铺子里,将那支断成了两节的羊脂玉簪子拿了出来,冷声道:“将这簪子修好要多久?”
掌柜的拿着簪子看了看,说道:“要是要不了多久,半个时辰就能成,只不过这簪子断的地方不好接,得用金片接起来才行,这银子嘛……”
咚的一声,一锭银子落在了柜台上,掌柜的赶紧不再说话了,美滋滋的拿着簪子过去修了。有了银子好办事嘛。
这期间宋河哪里也没有去,就坐在掌柜的旁边盯着他修。这让掌柜的压力颇大,主要是宋河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他背后直流冷汗,感觉他不是来修簪子的,反而是来抢劫的!
好在直到他将簪子修好,宋河也没有做出杀人越货的事情,掌柜的这才将悬起的一颗心咽了下去,双手颤颤巍巍地将簪子递过去,道:“宋爷,你的簪子修好了,都是按你的要求做的。”
宋河将簪子接过来,看见断口处已经被接好了,这掌柜的手艺倒真是不错,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曾经摔断过。
尤其是断口处的那片小金片上写着一个字——鱼。
他破天荒的勾唇笑了笑,这是阮瑜的鱼。他才不承认瑜是美玉的意思,若果真如此,岂不是更陆怀玉更相配了?
他每每想到此处便咬牙切齿。
但将这瑜看做是鱼的话,就跟他宋河更加相配了,试问,小鱼儿又哪里离得开他宋河呢?
根本离不开。
宋河拿着簪子回去了,到了宋府之后便直奔阮瑜所住的院子。可越离的她近了,他便走的越慢,他知道阮瑜今日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从前自己也经常欺负阮瑜,但到底不像今日那样荒唐。今日阮瑜走的时候,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生他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