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黑的酒坛晃悠了一下,牢牢地悬在了剑柄下。
“秋露白,上回你不是说想尝尝么。”魏星阑回头道。
洛衾愣了一瞬,将剑收回了鞘了,喘着气点了一下头。
魏星阑笑了,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抹遮眼的白巾,从洛衾的身后冷不丁给她蒙上了。
“你做什么?”洛衾抬手就想把那白巾扯下来。
手刚抬起就被按了下去,那人还在她耳边道:“这第一口要蒙着眼品,才品得出滋味来。”
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洛衾犹豫了半晌,鬼使神差的就信了她。
忽然间酒香四溢,显然是封口的厚土被拍开,遮在上边的盖布被揭开了。
“你循着酒味找过来,我已经帮你把坛子捧起了。”魏星阑低声道。
洛衾看不见,就只能嗅着酒味缓缓凑近,软唇冷不丁压上了一物……
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过会发觉那人竟张开了嘴,还用牙咬她!
“你……”
她猛地抬手扯下了白巾,瞪着眼前的人,耳畔倏然绯红一片,“你怎这般无耻?”
魏星阑却一脸无辜,“是你轻薄了我,竟还说我无耻。”
洛衾抬手掩住了唇,耳畔的红怎么遮也遮不住,向来清冷的眸子里笼着一层水雾,显得那眼神也软得像水一样。
魏星阑笑了起来,却又怕她气极,连忙道:“这不是快要去找柳砌云算账了么,路途遥遥,我想走前留点念想。”
洛衾睨着她,只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可又无闲深究。
作者有话要说: =3= 96
酒烈,烈得近乎烧喉。
洛衾只浅抿了一口,就觉得自己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一团火。
这酒还是温的,想来魏星阑不久前才热过,这样一来,定然连“算计”她的事也早早就想好了。
冬日里喝上这样一口热酒,别说驱寒,浑身都能烧起来,像是无意撞入了夏令一般,那暖意从喉咙直截蹿到了脸上。
难怪北寒之人都爱喝这样的烈酒,就像是这魏二小姐一般,初见时令人烦厌,可越是细品,愈是觉得酒意醉人,遂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洛衾鲜少喝酒,只一口就能让酒意上头,这脑袋一昏,连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了,眼前一切像是蒙着一层雾般,隐隐绰绰的,叫人看不真切。
她愈发觉得魏星阑就是一味毒,一味色艳味香的毒,叫人治也治不好,戒也戒不断,不知不觉,早已毒入骨髓了。
那傻子还拎着酒坛在她面前晃悠着,问道:“还要么。”
洛衾心里想喝,可浑身烧得想要拒绝,这一懵,不知是该说“要”还是“不要”了。
原本清清冷冷的人,双眼雾蒙蒙的,眼尾通红一片,变成了一副软糯可欺的模样,可即便如此,她也站得腰背直得很,没让那点清傲被酒色给淹没。
魏星阑看得移不开眼,她壮起胆子越凑越近,眼前那人没推开她,只醉醺醺地说了一句:“你做什么。”
连声音也是故作冷淡的。
“没,就看看你。”魏星阑笑了,把额头抵了过去。
额头一沉,洛衾抬眸就往上看,却被魏星阑垂在脸侧的发给扫到了眼,下意识眯起了一边的眼眸。
魏星阑低笑了一声,抵着洛衾的额头往回退了些许。
许是天霜真气没有受到排挤的缘故,她身上已带上了温度,就连唇色也不似以往苍白。
那单薄的唇往下一挪,冷不丁贴在了洛衾阖着的眼皮子上。
唇又轻又软,叫人险些注意不到。
洛衾眼皮底下的眸子一动,睫毛也随之一颤,像在哆嗦一般。
“你说你怎这般乖顺,让我总想欺你。”魏星阑缓缓道。
洛衾眉心一蹙,虽被醉意糊了脑子,可却将这句话听了进去,“我乖顺?”
魏星阑哂笑着,只见洛衾一双醉眼仍留了几分清明,连忙改口道:“是我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