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邵月,他扫了二人一眼,神色清寒,毁人法器不过弹指之间:“窥人卦象却不过问卦主,此为小人行径。”
沈略:“……”邵师兄你平日支使我算卦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怀尘则挡在沈略身前:“我就是卦主,不顾卦主意愿擅自摧毁卦象,此为越俎代庖。”
邵月挑眉看向谢怀尘,谢怀尘也哼了一声,沈略意识到二人之间的对峙又想起方才的卦象,默默退后两步。
“师弟自出关以来,似乎对我颇有成见?”邵月走近。
谢怀尘看着他,竟然有一种在看谢洛衡的错觉,不过对方是冰冷的,冰冷的谢洛衡。
“师兄自出关以来,也不曾对我解释一二。”
邵月站在一尺外:“要何解释?”
“咳咳,”这时,中间的沈略打断他们,“此地风大,沈某先回房休息,二位慢聊。”饶是迟钝如沈略,此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多余。
然后两人都没理他。
沈略默默回房,邵月看了眼船外云海,首先开口:“你可是对五年前无忧峰一事耿耿于怀?”
谢怀尘没想到师兄开口直指重点:“既然知晓,为何不给解释?当夜弟子居被寒气冰封,我也差点丧命,你……不说点什么?”就是那件事让他清醒,他根本不了解师兄,师兄也对他诸多隐瞒。所以他对此地并无留恋,倒更想留在七百年前。
邵月叹一口气,挥手支了道屏障:“抱歉,那日我并未料到天罚发作。”
天罚?谢怀尘愣住,这个词眼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有一事你大约不知。我乃恶尸本体,体内留有界主的一道天罚,生生世世受寒气侵蚀。那日就是天罚发作,神智尽失,才酿成如此结果。”
谢怀尘沉吟道:“天罚发作,神智尽失……可在我看来,你更像是变了一个人。”
魔气冲天,嗜杀冷血,根本不是以前的小仙童。
“那是我的一道恶念。”邵月耐心解释,“恶尸有恶念,我不想受本性驱使,便将恶念封存。可一旦天罚发作,恶念也会随之爆发,那时的我受本性驱使,可能会犯下祸事。”
谢怀尘想起事发当晚系统也曾提到“天罚”二字,顿时信了半成,却又不免疑惑:“天罚是什么?你那恶念……又为何如此危险?”其实他更想问,为何师兄口中的“恶念”是红衣谪仙,师兄和红衣谪仙又是什么关系?
邵月似有无奈:“有些事是隐密,师弟还是不要多问为好。不过我可以保证,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那抹恶念已被我净化,日后不会再兴风作浪。”
红衣谪仙的意思也是自己将要油灯枯尽,这与师兄说的不谋而合。谢怀尘顿时松一口气,其实如今他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保证。
当年他自画中境出来,无依无靠,唯一认识的只有师兄,所以一度将对方视为最亲。但他如今也清楚了,师兄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方有师尊有宗门有地位和身份,更会隐瞒他很多事。他不会像孩子一样要求对方至信至亲,只求与他做友爱的师兄弟。
这次的事也一样,他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事发后师兄半句解释都无,任由他提心吊胆。他怕师兄走火入魔,怕师兄被魔人夺舍,他求的不过是一句解释一个心安。对方可以不全盘托出,他只要他没事就行。
至于红衣谪仙说的那些,他虽然有所怀疑,但只要师兄解释了,他都信。毕竟这世上如果连师兄都信不过,那他谢怀尘也没别的人能信了。
现在师兄给了解释,他安了心,这就很好。
邵月一直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见他有所松缓,便道:“师弟可还有何不解?”
谢怀尘想了想,索性直问:“师兄,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也想问,你不要问我原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见他口吻如此认真,邵月也敛了神色:“问罢。”
“你与天衍宗主是不是同一人?”
邵月将谢怀尘的神色收入眼底,对方有点紧张,似乎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他回答是,对方可能会立刻露出绝望与憎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