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应迦月在想,她是不是又死了?
被肚子给痛死了,也真是千古奇冤啊。
看到贵妃彻底昏了过去,杏娥这才不紧不慢地从树后走了出来,小声嘀咕道:“贵妃娘娘啊,你也有今天……”
她的话还在嘴边,瞳孔却忽然惊恐的放大,额头突突一跳!
“砰——”的一声,装满衣服的木盆就那么掉在了地上,溅起巨大的水花。
杏娥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前面那棵树。
此时此刻,那里空无一人。
原本应该昏迷在那里的贵妃,不见了……
她的木盆掉在地上的声音太大,有几个宫女都朝这边走了过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杏娥姐,发生什么事了?”
杏娥抖着手指着面前的那棵树,就跟失了神似的,直愣愣地看着前面。
那些宫女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你怎么了?”
杏娥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站在原地,全身颤抖。
“鬼,有鬼啊!” 杨太后这几日心情不好, 宫女太监们都是叫苦不迭, 茉芹便提议让那祺祥杂耍班的阎姣娘过来表演, 私心想着能逗太后开心开心,底下的人也好过许多。
阎姣娘等了多日,终于等到了太后的召见, 便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什么走索、倒立、吞刀、变戏法,通通给杨太后表演了一遍。
杨桂枝原本心中烦闷不已,见了这样的表演, 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下来。
“你从小便学这个的?”
杨桂枝从前也是贱出身, 所以对这样的女子, 反倒没有太多敌意。
“回太后的话,民女自小便跟着父亲走江湖的。”阎姣娘的语气有些忐忑,生怕太后多追问两句, 其实她算不得纯粹的宋人,宋金交界打了那么多年,家乡今儿姓完颜, 明儿又姓赵, 来回拉锯, 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哪国的人。
“可曾婚配?”
“回太后的话,民女未曾婚配。”
杨太后仔细打量了一眼她的容貌, 虽说有几分小气, 但还算娇蛮可爱, 若是皇帝实在不待见皇后, 那她这颗棋也就算是走废了,不如先让这个阎姣娘去探探路,至少能为她所用,背后也没有牵涉的实力,到了该丢掉的时候便可轻而易举地丢掉。
“皇帝这些日子心情烦闷,哀家瞧着也不是身子不舒服,许是有心事的缘故,你在宫外见识广,应当有些法子的吧?”
阎姣娘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声音隐约有几分颤抖:“愿为太后效犬马之力。”
这姑娘,眼皮子浅,心里藏不住事。
杨太后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茶:“嗯,你先下去吧。”
阎姣娘这才恭恭敬敬地告退。
茉芹看着阎姣娘的背影,感叹道:“瞧她那背影,多像贵妃啊。”
听到这话,杨太后愣了愣,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远去的那人:“还真是有些像,不过,可比贵妃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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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重重,眼皮沉重,应迦月被那刺眼的光线照得睁不开眼睛来,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灌了铅,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一样。
应该是有人来救她了吧?毕竟宫里来来回回能经过那么多人。
“同学,同学。”
监考老师原本正在巡逻,见这小姑娘竟然在考场上睡着了,一时也是心惊,思前想后决定还是上前提醒一下,万一是生病了就不好了。
拍了好几下,应迦月才慢慢醒转过来,监考老师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然后,应迦月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试卷,上面有几滴还未干透的水渍,似乎在提醒着她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应迦月僵硬的抬起头来,看向时钟上的数字。
整个人都傻了。
她这是回来了?
还是从来都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没有穿越到南宋,没有去过楚州,没有被孛术鲁答哥掳到金国的战船上,也没有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