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有人追究的,写封信,投书。走吧,夜深了,小孩儿得睡觉了,不然长不高。”
就着熊熊的大火,简淳终于看清了白及的脸,又花了点功夫想起来他是谁:“他真的是那个……”
白芷点点头。
简淳道:“刚才看他右手使剑,没想到……他还是练左手剑好些。”
“已经给他改了套简单的左手剑法。他的左手好用,但右手更需要锻炼,我是要好好养个徒弟,不是要养一个左手犀利的杀手。右手这套剑法练熟了,再教他左手剑也不迟。”白芷早有规划,白及以后肯定主练左手,所以右手更不能放弃。
简淳尴尬地笑笑,似乎想问话,白芷却摆了摆手:“有人来了,你走不走?”
简淳脱口而出一句:“谁?”
白芷道:“我怎么知道?你走不走?”
“此地不宜久留!”
白芷扯过徒弟正要走,忽然说:“好像是你朋友。”简淳惊讶道:“干兄?他回来干什么?”
干诚是来找账册的,这就是一个复杂的故事了。简单的说,南方水灾,官员贪污赈灾款,御史发现了要揭发,于是被追杀。途中受伤躲避,把账册证据交护卫带上京,护卫途中搭商船遇到水匪,死了。临死前托付了船上结交的丫鬟,丫鬟被大侠救了,求大侠帮忙找回账册。
账册……被大侠烧匪寨的时候一起烧了。
“现在怎么办?”简淳懵逼了。
白芷扭头就走。干诚叫住了她:“白姑娘,我想去寻找那位御史大人,你要同去吗?”
御史是在更南一点地方失踪的,这意味着需要改变行程,白芷有点犹豫。简淳却说:“我去!”
白芷头有点疼,拖着徒弟回去睡觉:“再见!”简淳说要去的时候,她已经决定过去,但不是很想跟他们同去——这几位武功都不怎么样,她照顾一个徒弟已经很吃力了。御史在沈家势力范围失踪的,情况有点复杂。 简淳毕竟年轻, 干诚希望白芷与他们同行的时候对他使了眼色, 简淳却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没有出声挽留。白芷带着徒弟走了, 干诚小声埋怨简淳:“贾兄, 你为什么不将这位白姑娘留下同行呢?
简淳道:“你知道她是谁?”
干诚奇道:“她又是哪个?”
简淳一巴掌抽在自己的嘴上:“不是哪个。咱们再去问问那个使女,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吧。”
干诚没什么心机, 马上说:“好!我已将她安置在我家里,你嫂子正在照看他,随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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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白芷解开缆绳, 手中竹篙撑开了船, 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嗯?”
白及扳着指头发问:“那位薛先生是什么人?”
白芷撑了几篙, 道:“我有点猜测,你要不睏, 咱们就说说。”
“我听完了再睏!”
“噗——”白芷轻笑, “话有点儿绕,你用心想一下。你看,如果有人命官司, 到场会有什么人?”
“看热闹的、捕快、里正、三姑六婆、卖浆水小食的、仵作……就这些吧。”
白芷道:“如果是发生命案之前呢?”
“呃, 算命的?”
白芷摇摇头:“我是大夫, 哪儿有什么凶案, 我也会凑个热闹。如果是江湖仇杀, 会有些人受了重伤, 一个大夫, 想要医术精进就得医治尽可能多的病人, 所以我会在场。捕快是正经人里到得最晚的人,但他们肯定会到,仵作也是一个道理。包打听则是靠种种消息过活的,他也很有可能会去。除了这些人,还有一种人是必须在的,凶手,没有他就没有命案发生。”
白及认真听着,问道:“那跟薛先生有什么关系……他是凶手?”
白芷道:“我是个四处捡病人的大夫,有什么伤亡事故,我在场不算太稀奇。如果一个人,十处响锣九处有他,他还不是捕快不是大夫不是仵作,就很可疑了。我见过这个薛先生几次,一次是老爷子的寿诞,一次是在京城,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老爷子遇刺,第二次太尉遇刺,第三次李知县被人杀了,你说他可疑不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