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一个青春正好的女孩遭遇不测,还难得劝了她几句呢。
只是女孩那时什么也听不进去,执意要在工地下车,那天的暴雨天啊,邪气的很,仿佛要重蹈三十年前的悲剧,回家以后他还有些遗憾的对母亲说呢。
可怜啊,那个标致的小姑娘。
可现在,这个本应该死去的,他眼中十分可怜的姑娘就站在他的面前,但她的眼里没有他,也看不见别的什么,她的身上也看不见有一丝温度,她平静的对他说话,近乎冷漠。
“听不见吗?”
女孩没有得到他的回复,是看到他的惊异,于是歪了歪头,长长的乌发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肩头,雪白柔软的脸蛋也露了出来,她的眉眼还略带稚气,让她的年龄看起来还像是未成年。
“好吧,是我的疏忽。”
她这么说着,便在他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不清楚她如此举动的原理,但仿佛就是魔法一般,响指过后,他的听觉似乎就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这次我就再耐心重复一遍。”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告诉我你的身份,遭遇,以及你所知道的一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奶奶手术后尿路感染又一次住院,前几天早晚都在医院陪床,实在没精力更新了。
还好今天作者菌爸妈请假了,由他们照顾奶奶,现在能抽出时间来码字,望大家谅解。 我叫李继国, 宁丰镇人,今年四十七岁。
三十年前的泥石流里没有让我死去,而是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在被人眼里, 我是幸运的, 能死里逃生捡回来一条性命, 这是多么的好的运气,恐怕不是谁都能有我这般的命。
可是, 我宁愿自己在那时就作为一个人的身份死去。
而不是......成为现在这么一个活下来的怪物。
更可悲的是, 哪怕我活着这么多年下来, 却不知自己到底变成的是个什么东西。
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是埋在坟堆里的粽子, 想来也应该比我要体面些。
好歹人家有个棺材能当住处, 可我, 连同家人一块儿颠沛流离, 怕别人晓得我们的怪异, 一个地方也从来不敢住上太久。
要问为何我这一家子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缘由, 只还记得那夜暴雨未歇,因重伤而被送进医院里的我,在只有自己一人的病房里,见到了窗外本该死去的父母。
他们应该和其他人一样被埋在地底下,他们应该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受难者数字存在于报纸报道上。
可他们爬了出了土堆, 爬到了他们唯一的儿子, 我的身边。
雨夜, 护士医生都大多休息了, 病房里的我,看着眼前的一幕, 恐惧的瑟瑟发抖。
他们被损毁的血肉模糊的身体,拖延着血液在雨水中对我微笑。
我的身上发冷,冷得裹紧了被子,用枕头蒙住了头,想要躲避。
可我后来才知道,那才是我的命运,我并不幸运,反而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死而复生的父母找到了我,咬下我脖颈的肉,喝了我心口的血,而我在死亡来临的那刻从窗口跳下,雨水浸湿了我的全身。
我以为我真的死了,可再次醒来却是在一处枯井中。
那一口井里没有一滴水,井底下更是有道不知通往哪里的隧道。
我的父母仿若被什么召唤着,拖着我残破的身体,向着隧道走去。
井底昏暗,可半死不活的我却看清了他们身上恶化的更严重的腐肉。
这味道可真不好闻,可现在想来,从我被咬的那时候起,我就已经渐渐的沦为了他们的同类。
那隧道很深,父母二人瘸着腿,还要拖拉着我,步行也变得十分缓慢,渐渐的,来自深处的恶臭味将我失血过多导致休克的神智唤醒。
我发誓我从没闻过这么恶心的味道!仿佛大热天里动物内脏腐烂后发酵的腥臭,再加上刺鼻的化学试剂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