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
他揽着她的腰,撑起身体,重新帮她整理好衣衫:“所以,我不能玷污你。”
白兰芝怔了很长时间。
“你是我的丈夫……这怎么能算是玷污呢?”她捧着他的面颊,泄愤般咬了一下上面的疤痕,“再说,我也想得到你……”
他有些无奈:“我的身体也有残缺。”
白兰芝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红着脸镇定地说:“没有啊。”
他的耳根慢慢变红,神色却相当清醒正经:“不是这里。”他垂眼,思索了一下,“我似乎跟你说过,我曾被沸油溅到过。”
“……也包括身体吗?”
“嗯。”他低低地说,“后背上都是。会吓到你。”
白兰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为什么他始终不明白,不管他的长相和身体可怕到什么程度,她都不会被吓到呢?
为了让他明白她的心意,她已经妥协了那么多次,但他就像是聋了瞎了一样,看不见也听不见她的爱意,独断专行地行事。
这一次,她不想再对这个人妥协。
“埃里克,”沉默许久,她抬眼说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除了这件事。”
“好,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她轻声说,“但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阻止我。”
他轻皱了一下眉,还是说道:“好。”
白兰芝站起身,走到卧室的房门前,握住门把手,“咔嚓”一声,反锁,将钥匙取下,随手扔进抽屉里。
她转过身,看着他有些疑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很爱我,但你并不明白,爱有哪些内容。说实话,我也不懂,但我知道,我不应该像被一件物品那样珍藏喜爱。”
她打开卧室的吊灯,金黄的暖光顿时充盈了整个房间。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纯白的缎面裙摆倒映着柔和的光线,她的表情却淡而冷冽:“你有你的过去,我能理解,但我也有。过去,我一直被人当成一件物品,我不希望在我爱的人面前也是这样。”
一步一步。
她靠近他,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埃里克,我有体温。”
按着他的手下移,是纤细的颈:“有心跳。”
继续下移:“是一个女人……”
其实这番话,她说得也很紧张,头脑已短路成一片空白,完全是凭着本能在说下去:“我有自己的需求和想法,不是你说是在玷污我,就是在玷污我。这件事,是我说了算,懂么?”
白兰芝低眼,自上而下地望着他,轻声:“我满足了你的嫉妒心,你是否应该……满足我对你的占有欲呢?” 手掌下方, 是圆润柔嫩的轮廓。
埃里克狼狈不堪地侧过头, 想要把手抽离,白兰芝却固执地按得更紧。他不敢用力, 怕弄疼她,只能放弃了挣扎。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我做不到。”半晌,他低哑着嗓子说道,瞳孔与面颊都有些发红,是濒临失控的前兆。
刹那间,整颗心都凉了下来。她僵住,生硬地反问道:“是吗?既然做不到,那还跟我当夫妻干什么?”
“我想照顾你, 给你最好的生活。”
这句话比之前那句话还可笑,白兰芝气红了眼,猛地甩开他的手,鼻音浓浓地控诉道:“如果你口中的最好的生活, 就是把我当成一件不知冷暖的物品来照顾, 那我宁愿不要!”
说到这里,她头脑眩晕了一下,胸口剧烈起伏着, 转身就想离开:“算了, 反正我们也不是真正的夫妻,既然你不想要我,那我明天就会离开。”
走到一半, 她气咻咻地站住脚,还想放一些狠话,却见他坐在床边,双肘撑着膝盖,手掌抵着额头,身形孤单。他的身上一直有种兽一般的气质,此时更是像一只浑身湿透、被抛弃的小动物。白兰芝咬了咬唇,胸中激荡的怒意忽然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