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画着一个人,虽然脸部一片空白,但身形颀长,气质斐然,一看就是个男的。
“原来你在作画。”狱鬼王把画纸平铺在桌上,点点头道:“你作画的水平比你的乐器好多了。画未作完,你继续。”
狱鬼王还亲自研了研磨,提起笔在砚台里蘸了一点墨汁,再将笔递给晁汐。
晁汐却没接,把画纸团了,扔进纸篓里。
狱鬼王挑眉道:“你这么矫情?”
晁汐微微笑道:“尊上何出此言?我对自己的画作不满意,想重新画一幅,也是矫情吗?”
狱鬼王的眼神很微妙,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狱鬼王将大氅一扬,恣意潇洒地仰坐在靠椅之上,翘起腿,抬了抬下颌,示意晁汐继续画。
晁汐对狱鬼王的狂放视而不见,走到长桌的另一方,双手撑在桌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尊上这姿态不错,要不,我帮你画一幅肖像?”
狱鬼王略微犹豫,想了片刻,道:“好,画好了,有赏。”
晁汐脸上的笑差点就挂不住了,你特么当自己是天子吗?
“那我必将倾尽所有才华,为尊上献一副好画。”
言毕,晁汐从宣纸里选出一张稍大的纸张,又拿出一个砚台,从墨匣里用小匙舀了一小匙朱砂放进砚台,用清水和了,轻轻磨匀。
晁汐的动作慢条斯理,井然有序,丝毫不受狱鬼王注视的影响。
狱鬼王看他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磨完朱砂,晁汐从书架上取了一块板子,打开板子后面的支架,将板子立在长桌上面。
狱鬼王不解:“这是何物?”
晁汐边铺画纸边说:“这是我自制的作画工具,为尊上画肖像没有三五个时辰难以完成。有了它,我画画会轻松一些。”
小冥帝对作画这么认真,狱鬼王觉得自己有必要调整一下姿势,好让他画出最好的自己。
狱鬼王刚有动作,就被晁汐喊停:“尊上,你别动。你现在的姿势非常好,霸气浑然天成,偏一分都会破坏这种感觉。”
“当真?”狱鬼王刚直起半腰,腿还悬空没有落地,晁汐却要他保持这种姿势。
“当真!”晁汐表情严肃地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狱鬼王便将姿势定格,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晁汐开始作画。
这一作便没完没了。屋外的天色由亮转暗,窗纸上的树影都换了方向。
狱鬼王进偏殿时是申时,现在已是寅时,晁汐整整画了十二个时辰,还未作完。
狱鬼王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后腰和腿同时悬空的姿势,虽靠力量支撑,但久了难免感到疲累。
可晁汐也全程站着,只有偶尔喝水会走动稍微一下。
狱鬼王不会在这种事上输给小冥帝,便提气继续保持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晁汐终于放下画笔,看着自己的画作,抿唇笑起来。
“画好了?本座便坐了。”狱鬼王道。
“坐。”晁汐言简意赅,那口气,有发号施令的感觉。
狱鬼王没在意,他现在整个腰腿都是僵硬的,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把画拿过来,给本座看看。”狱鬼王道。
晁汐用手扇了扇画纸,说:“不急,墨迹未干,还需等一盏茶的时间。”
晁汐吊起狱鬼王的胃口,狱鬼王对这幅画作有了莫名的期待。 狱鬼王从未画过肖像。
魔族未灭前, 战功榜上他位列榜首,他下面的魔将都有画像和塑身,只有他占着一个领头的空位, 除了名字啥都没有。
魔族首领曾两次三番派画师去给他画像, 但画师每次去都被他轰了出来。
狱鬼王不屑用这些虚伪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的铁血手腕和赫赫战功足够让魔族将他永久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