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特助暗道糟糕,苏妖精段数太高,江唐僧怕是躲不过此劫,自己这回恐将难逃炮灰命运。
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江廷坐在车里看着宋特助和方立安一前一后走来时,心中一阵恍惚。
才一天没见,这个女人怎么就变了副模样?
俏皮可爱的短发代替了飘逸柔顺的长发,仿佛一种无声的宣告、一种无言的舍弃……
他右手抚上胸口,有点闷,心尖儿颤痛。
上车后,方立安没有说话,也没问去哪儿,安安静静看着窗外倒退的行人和景致。
冬天,光秃秃的树枝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丝丝冷意,在萧瑟的寒风中等待来年的嫩芽。
行人百态,有人裹的严严实实,像粽子,像棕熊,有人却光着腿穿丝袜,美丽冻人。
车内开了暖气,温度挺高,方立安脱了外套搭在腿上。
身旁的男人沉默不语,不知道是在酝酿,还是觉得车里不是沟通(吵架)的好地方。
出了校门向左拐,车子向御庭苑的方向驶去。时间不早不晚,一路畅通无阻,只七、八分钟便到了曾经的“爱巢”。
然而,对宋炮灰特助来说,短短的几分钟比几小时还要漫长难熬。
按理说,他是江廷身边的老人了,什么大风大浪大场面没见过。但自打昨天中午被江廷叫回来起,便一直提心吊胆。回想起老板听说找不到人时的脸色,宋特助忍不住在心中祈祷:小姑奶奶,您可别折腾了,再来两回,吾命休矣,工作丢矣。
等后排两人下车,宋特助和司机大哥齐齐松了口气。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小的顶不住。
溜了,溜了。
*
客厅里,方立安无视江廷的低气压,悠闲自得地拨弄着博古架上的装饰品,像一个初次到访的客人,尽管这个装饰品是她花了998从某商场活动中带回来的。
江廷不开口,她也不吱声,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抗着。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方作精在心里叫嚣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江廷没有等到解释,耐心告罄,率先打破燥人的沉默,“为什么?”低哑的声音中揉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火气。
看着一夜之间便不复往日那般整洁干净的客厅,方立安懒懒地勾了勾嘴角,破罐子破摔般坦言道,“不为什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呗。”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两个词语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网络引申义?江廷困惑不解。
“对呀。”方立安点头,想到直男癌晚期患者的理解能力,她没有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从良,懂吗?”
她歪着头,俏生生地和江廷对视,眼中是后者从未见过的锋芒,层次分明的短发衬得她格外灵动,像个精致痞气的小太妹。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内容,全是锐利的尖刺,扎得人生疼。
完美演绎“前天贤妻良母,今天不良少女”。
看着这样的方立安,江廷觉得陌生极了,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指缝中溜走,脱离他的掌控。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任其发展。
从良?
从什么良?
什么从良?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女支女吗?
她又把他当成什么?女票客吗?
江廷没想到方立安会用如此不堪的词语描述两人之间的关系,往日的种种悸动与美好似乎被否决得一干二净。他心中腾地烧起一团火焰,然而强大的自制力迫使他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半响,他平息怒火,似无可奈何,“不要用这样的语言轻贱自己。”
方立安心中嗤笑,轻贱不轻贱的,关系和钱摆在那里,她说了算吗?考虑到未来的可持续发展,好歹没有继续说一些更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