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回到家,陈月已经焦急难耐的等了很久,听见开门声后,她起身迎了过去。
“你们终于回来了。”陈月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她表情有着隐忍的怒火,到底没有发泄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嘉诺,你告诉我,你好端端的怎么和别人打起来了?”
乔嘉诺垂眼看着地面:“对不起,妈。”
陈月怒道:“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的解释。”
乔嘉诺沉默不语。
陈月简直恨铁不成钢,可惜乔嘉诺都十六岁了,她又舍不得打,激动得不停拍着旁边的鞋柜:“今天是你生日,我和你爸在下班后走了那么久给你买生日礼物,还想等到你下晚自习后给你补过一个生日,结果我们等来什么?等来警察局喊我们去接人的电话!”
乔嘉诺的脑袋都快埋到衣领里了,他的脸色被灯光照得惨白。
明明四月底的天气已经变得暖和起来,可是乔嘉诺没来由的感觉到寒冷,那股突如其来的凉意仿佛能够渗透他的皮肤,争先恐后的往更里面钻去。
他想到魏杰,又想到魏杰身后的靳储,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乔嘉诺!”耳边响起陈月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个时候你都能走神,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乔嘉诺抬头看着陈月的脸,他神情怔愣,目光像是透过面前的陈月看向很远的地方。
突然间,他眼睛一酸,滚烫的泪水就这么涌了出来。
“妈……”
陈月和乔东都被乔嘉诺的泪水吓到了,满肚子的火气在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们无措的安慰着乔嘉诺。
“嘉诺你怎么了?妈妈说话是难听了点,可是妈妈太生气了。”陈月还是心软,赶紧接过乔东递来的纸巾为乔嘉诺擦拭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如果是的话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我们是成年人经历得多,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事。”
乔嘉诺一直在摇头。
乔东沉默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是因为靳储吗?”
本来乔嘉诺只是在无声的流泪,猝不及防下听见靳储的名字,他仿佛被按中某个开关似的,再也压制不住汹涌而来的委员和怨恨,双手捂着脸,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起来。
他想——
靳储怎么可以那么过分?
当初选择离开这里的人是靳储,对他说出那么过分的话的人也是靳储,现在让魏杰看着他的人还是靳储,所有的主动权都被靳储占完了。
他到底想怎样?
乔嘉诺第一次感到这么伤心,好像所有悲伤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从天而降,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过了很久,在陈月和乔东的安慰下,乔嘉诺才逐渐冷静下来,他洗完澡换上睡衣,钻进了被窝里。
然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发了很久的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轻手轻脚的下床来到玄关,在手机灯光中找到谭斐然送给他的那双球鞋。
他拎着球鞋,悄悄出了门。
楼下就是垃圾桶,他想也不想就把球鞋扔进垃圾桶里。
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拽住了乔嘉诺的手腕,没等乔嘉诺反应过来,那只手的主人将他往后一拽。
乔嘉诺踉跄着被扯入一个人的怀里。 有了不久前被谭斐然强搂的经历,乔嘉诺对被人扯住手腕的动作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
他吓得呼吸一窒,条件反射性的挣扎起来。
可惜那个人根本没有给他挣脱的机会,另一只手顺势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近,那个人吐出来的热气全部洒在他的脸上。
那个人开口:“嘉诺。”
熟悉的语气。
熟悉的音调。
以及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气息……
乔嘉诺猛地顿住,一时间连挣扎都忘记了,不争气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的往下流,不一会儿就浸湿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