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师兄,两个男人也会像我们这样说话吗?”
他们的姿势和前车两颗头完全吻合,盛君殊陡然一惊。
他的确……不喜欢和人离得太近,只因为是衡南才……
如果是肖子烈……肖子烈敢这么小声说话让他费力地听,他早就一脚踹在腿上了。
“和金耀兰通灵的时候,”衡南接着说,“‘我‘总是被他拒绝。”
盛君殊下意识问:“拒绝什么?”
“昨天晚上,我们……”
“明白了。”盛君殊语速飞快,立刻捂住她的嘴。
他看了看掌心的红,他刚才为什么要捂衡南的嘴?
他又立刻心惊肉跳地想起,昨天垫在黎家床上的西装忘记收了,女仆会不会看到?
衡南很不高兴地对着镜子补妆:“你把我口红蹭掉了。”
盛君殊赶紧说:“师兄再给你买新的。”
衡南顿了顿,语气很沉:“是你把我的口红抹到了高光区。”
“是吗?”盛君殊问得轻描淡写,垂下睫,单手按手机,迅速百度“高光区”。
他极聪明,很快懂了。
就像练功一样,每个部分都有在整套功法的作用,把口红蹭到高光区,大概就是一个环节影响了另一个环节,紊乱了,两个部分都白化了。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句回复:“师兄再给你买一盒高光。”
衡南“哒”地用力扣上了镜子,瞪着窗外,表情很凶。 前车的两颗亲密商议的脑袋分开。
几乎同时,盛君殊手机上“叮”地收到了一条酒店定位。
箱子咕噜噜地在大理石砖上滚动,高挑的服务生走来:“黎总。”
“房间已经布置好了。”
男人颔首。
这是套平常的套房。布置的意思,是将尖锐的边角用海绵包裹起来,房间内所有镜子全部用报纸封死。
黎向巍认为这样更有安全感。
姜行坐在沙发削着一只苹果,苹果皮旋转降落。他低着头,神情平静,黎向巍的手带着复杂情绪放在他肩膀:“你是不是在怪我?”
“这么多年,姜瑞都是你养着,跟你最亲。怎么也应该带着……”
姜行手上的苹果皮掉在桌上。
他的眼抬起,一如往日隐忍平和。
“给你,平安果。”
黎向巍将苹果放在一边:“她最想报复的不是姜瑞。我们先脱身,后面的事情才有转机……”
姜行不语。
从年少时代一起玩开始,他永远表现得温柔而忠诚,二人从没红过脸,更别说这样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我对不起姜瑞。”他轻不可闻地说。
黎向巍扶住他肩头的手加力:“姜瑞是我的孩子,要说错也是我错,你养他这么多年供他上学,你哪里对不起他?”
“他不是一个和我作伴的玩物,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姜行锐利地看向他,似乎满眼怨怼,这幅神情非常陌生,“你没有养过孩子你不理解,多少次孩子哭着问我要妈妈我无法解释他根本没有母亲!”
他静了片刻,轻轻将黎向巍的手拂开:“是不是因为我们的错,因为我们这样……不能见光的,畸形的关系,让无辜的孩子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黎向巍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但事已至此,他恳求:“明天我们出发。你——冷静一下吧,阿行。”
黎向巍嘴唇颤抖,转身走向浴室。
镜子已经被报纸封住,花洒里的水滴一滴一滴,至花纹大理石浴缸内,冷而脆。
黎向巍脱解开衬衣,心烦意乱。
按他这样说,他俩早就一起站在地狱里了。姜行未出口的半句话不就是——
在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