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在睫毛上。盛君殊有点担心地问:“你最近生理期吗?”
衡南闭着眼摇摇头,枕头窸窣。
盛君殊顿了顿,不好再问。
她睡前自己躺着,他还可以理解,可他一直等着,等着她入睡了,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他心里就有些没底了。
盛君殊摸左右肩膀,阳炎灵火仍然在安静地燃烧,靠近的掌心能感受到灵火的灼热。
她带着这份灼热轻轻触向师妹身上的天书,阳炎之气立刻被天书吸入,天书也很正常。
那为什么至阴之体不被阳炎体吸引了?
盛君殊辗转反侧,撑起身来,抓起衡南两只手臂,轻轻一带,环在自己脖颈上,揽住她脊背,把她从那一侧悄悄搂过来。
师妹身上凉透了,像是一块冰贴在他身上,他握住她的手,把阳炎之气灌进去。
到半夜,衡南梦魇惊醒,冷汗涔涔,这段时间,她有时候会噩梦。醒来时怔怔地,松开手,从他身上爬下去,爬回床的边缘。
盛君殊醒着假寐,也不好阻拦。只能等她睡熟了,再悄悄地把她抱回来。
有时衡南爬回去,还辗转反侧。
背对着他,拿手指慢慢地触碰宫廷式台灯垂下来的灯缦,水晶吊坠相碰,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盛君殊坐起来,猛然扭亮自己一侧的台灯,看向下意识拿手背挡住眼的衡南。
“睡不着?”他憋了数十天的疑虑,化成一句严厉的诘问,“那我们做点有趣的事?”
“……”
风动叶摇。台灯垂下的一圈吊坠,在墙壁上折射出细小的光点,宛如银河内流转的星光。
衡南闭着眼睛咬住他的肩膀。
盛君殊的动影也投在墙壁上,晕黄的光勾出他的模糊的眉眼和鼻梁,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垂眼看着什么。
带武茧的食指在薄薄的眼皮上用力摩挲,拉宽睫毛的间距,又揉紧。闭着的狐狸眼睛,眼尾通红,睫毛在颤。
尝试的次数多了,倒也食髓知味。 靠近大年夜,郁百合的五件三原色毛衣终于织完。
她将五件毛衣从挂绳上摘下来,理好,小心地装在一只纸箱里,又将纸箱塞进床下。
站起来时,衡南就站在她面前。
“……太太?”郁百合愣了下,还因为刚才的弯腰有些气喘,“我看看表噢——还没到做饭的点啊。”
衡南问道:“你明天就回家吗?”
郁百合盈盈地笑道:“是啊,今天晚上呀给你们做最后一顿了。”
“箱子怎么不理?”
郁百合拍自己的袖子上的细尘,轻声笑:“也没什么东西好带。”
衡南的眼神落在床上,郁百合很少住的这间房间,没什么烟火气,床铺叠得展展的,上面只有两只摘下来的套袖叠放在一起。
她扬扬下巴:“你毛衣织好了怎么不带?”
郁百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床下露出的半截纸箱,神色凝了一下。
衡南的手从揣着的睡衣口袋伸出来,握着手机的尾段,是递过来的姿势。
“这是……”郁百合拍着脑袋笑了,“噢,原来我手机落在洗衣房了呀,难怪找半天找不到。”
她准备将手机揣起,让衡南拦住,她的手冰凉,骤然触在皮肤上,让人一个激灵。
衡南声音很轻,却有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打开信息看看。”
“就在这间房子里。”
说完这句话,她丢下满脸迷惑的郁百合,轻飘飘地擦肩而过。
房门“咔哒”一声落锁。
郁百合奇怪地看看手机,依言打开信息,正此时,手机震动,铃声飘出,衡南的头像跳出来闪动着,将郁百合吓了一跳:“噢呦,太太搞什么名堂……”
电话“嘟”地接通,框内现了郁百合贴在屏幕上的眼皮,随后是整张脸孔,“太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