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却突发奇想的想要把黑色头发染成金色,凯厄斯便用从埃及运来的染料为她染发。
黑色的发丝像是笼罩着黑云的耶路撒冷,显得她整个人沉重无比,将她因病而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病态。
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凯瑟琳看上去总算多了些活力。
“好看吗?”她问凯厄斯。
这样的凯瑟琳是凯厄斯从未见过的鲜活明媚。
他说:“好看。”
在那一瞬间,凯厄斯突然觉得似乎是他耽误了凯瑟琳的一生。
他无数次的询问自己:是不是没有我,她会过得更加开心?
上次见到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还是二十多年前,也是在卡斯蒂利亚,他是曼图瓦公爵,她是不知世事的凯瑟琳公主。
165:
玛丽亚是个很用心的孩子,她学习态度十分认真,让凯瑟琳惊讶,“在我还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样,坐在和你同样的位置上读书,可我却没那么用心,我时常盯着墙上的壁画发呆,想象一个个美好的神话故事。”
“那您会拥有一个愉快的童年,”玛丽亚指着书上画的世界地图说:“我有理想,我想去世界各地航行,当一个旅行家。”
这个孩子实在是可爱,凯瑟琳忍不住揉了揉玛丽亚的脑袋,问道:“那你最想去哪一个国家?”
玛丽亚认真的回答道:“我想去耶路撒冷。”
凯瑟琳微愣,她清楚的看到了玛丽亚眼里的光,她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在说自己的愿望。
“世上有十分美,九分在耶路撒冷,我想那里一定是离主最近的地方,我要在那里同他辞行,然后去法国,去英格兰,去意大利……”
凯瑟琳十分想告诉玛丽亚其实耶路撒冷并不太平,可她却没有直接这样说,她换了个方式告诉她:“主在我们的心里,他并不仅仅只是庇佑耶路撒冷的子民,若你真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便只需要在你的心里向他辞行。”
玛丽亚半知半解。
次日,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首希腊语的小诗,炫耀似的非要读给她听。
凯瑟琳无奈的摇了摇头:“玛丽亚,我不懂希腊语。”
玛丽亚说:“没关系,我就只是读给您听听,就像我听不懂您讲的英语一样。”
凯瑟琳一怔。
凯厄斯隐在暗处发笑,玛丽亚不知道是在哪里学到的向男子表白的情诗,估计是觉得丢脸才不敢解释其中含义。
于是他在告诉凯瑟琳的时候做了稍加修改:
“眼光顾盼如小鹿的少女,
我追逐你,你不理睬,
你哪里知道
我灵魂的缰绳,
是由你掌握着的。”
166:
希腊语是凯厄斯的母语,明明是同样的诗,在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便变了味道。
她质问凯厄斯:“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凯厄斯耸肩:“不信就算了。”
这是阿那克里温的诗,被凯厄斯改了改,成了一首送给女子的情诗,凯瑟琳已经过了脸皮薄的年纪,听到这首情诗,只是觉得怅然若失。
她说:“我早已经过了听情诗的年纪。”
凯厄斯说:“这是阿那克里温写给别人的诗。”
一句话将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仿佛一切只是凯瑟琳多想。
可他又说:“可我我灵魂的缰绳,确实是由你掌握着的。”
167:
凯瑟琳身体逐渐的衰弱,金色的发丝如同她的生命力一样逐渐的褪去亮色,凯厄斯便重新为凯瑟琳染发,凯瑟琳看着窗外金色的小花突发奇想。
“假如我变成了一朵金色的花,长在树的高枝上,凯厄斯,你会认识我吗?
凯厄斯看着那绺金色发丝,感慨于她的奇思妙想,便顺从着接话:“那我一定会找你,四处呼喊着:‘凯瑟琳,你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