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能得到这几位大师的认可,来年未必不能邀请他们参加第六届大展,而有了这几位大师的名气,展会的关注度便会更高……
唐素姿的心头噼啪打着算盘,但是她也清楚这几位大师的性子,所以没有着急上去跟他们说合作的事情,而是先从传统手工艺方面聊起。
双方这么一聊,几位大师还是挺惊讶的,张老先生道:“没想到唐小姐一介商人,对竹雕技艺会这么了解。”
“一介商人”听起来有些瞧不起铜臭味的企业家的意思,不过唐素姿没跟这位老人计较,态度很是谦和:“其实我不会雕刻,毕竟不管是竹雕还是木雕、玉石雕刻,没有天赋和扎实的功底,是摸不到门道的。我之所以了解,也不过是有位故人擅长此道,我常见她雕刻时说这些,所以记住了一些。”
张老先生认同地点了点头:“老徐就常说,天赋和功底很重要。不过你能将这些话记在心里,你也不简单——哦,对了,老徐就是玉延的老师。”
这算是夸奖了,唐素姿笑了下:“徐老先生的大名我早有听闻,至于他的弟子宋录方之名,我也有所耳闻。”
说罢,唐素姿看了一下宋玉延。
宋玉延也一直看着唐素姿,她总觉得唐素姿话里有话,心中一直按捺着,直到几位老师走开了,她才忍不住问唐素姿:“唐小姐的故人,是什么人?” 宋玉延成名后的生活总是忙碌的, 唐枝已经习惯了她总是不在家, 虽说她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像是少了什么,可她也要忙着打理菜园子跟养鸡场的事情,所以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事情。
没过两日, 宋玉延忙完回来了,唐枝也选择休息一下, 俩人准备躺床上聊聊风花雪月, 唐枝突然就产生一种很抗拒的感觉, 她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起来。
宋玉延疑惑道:“怎么了?”
唐枝想了想, 道:“你好些天没刻竹雕了吧?”
宋玉延道:“是呀, 忙得都没时间雕刻了, 棉花的长势很好, 可是害虫还是有些多, 按照之前的法子也只能除去一部分害虫……”
唐枝认真地听她说完,才道:“那我明日帮你翻一下书,找更好的治虫的法子。”
宋玉延笑着拉她的手, “不用, 这事该我来做, 你歇着,瞧你累得, 脸色都白了些!”
宋玉延还是这般关心体贴她,似乎一点变化也没有,可是唐枝还是觉得她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仿佛当年的宋大郎突然变成宋玉延一样。
她有些心慌,松开宋玉延的手,从架子上拿下宋玉延以前雕刻的竹筒来放在手心,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
宋玉延叹了一口气,只好燃起一根蜡烛,拿起刻刀开始刻竹雕。
唐枝在她拿起刻刀的那一刻,有些许心安,然而很快又在看见她雕刻的手法、神情时,心里的不安被放大了。
“不对,这感觉不对!”唐枝心里对自己说,“阿药以前认真专注地雕刻时,神态不是这样的!”
唐枝的心里生了疑,便关注起宋玉延来,她发现宋玉延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方式、待人处事,甚至是一些习惯都不曾发生过变化。她不禁感到怀疑,难道是她思虑太重,想太多了?
后来宋玉延终于雕刻出了一件留青臂搁,唐枝看了半天才发现宋玉延到底哪里不对——她雕刻的臂搁没有以前那么充满灵气了。
是因为宋玉延太久没雕刻,所以手法生疏了?对线条的把握不够力度了?
唐枝并不相信。于是她只好再拉着宋玉延去见净觉,虽然上一次见到净觉,她觉得自己跟净觉有些三观不一样了,可是在这事上,她也只能求助于净觉了。
净觉没察觉出唐枝内心的焦虑,毕竟他也是很乐意看见宋玉延的,可是这回他看见宋玉延时,却没能在她的身上看见金光。
他愣了一下,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盯着宋玉延,看得眼睛都酸痛了,才收回视线。他没有问唐枝是怎么一回事,只叹息一声,跟唐枝说:“佛子已成佛,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个凡人的躯壳。”
唐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