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在后山清修的两位高僧同时睁开眼睛,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先开了口:“师兄,这天下恐怕要变了,只是是福是祸,师兄可有高见。”
“自古福祸相依,今天命已定,不是我等可以左右,命主持师弟约束好门下弟子,诚心参佛,不要被外物所累,可保无虞。”年长的重新闭上犹如一潭枯井的眼睛,只是内心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平静,终是起了波动,希望此女能给佛门留下一线生机。
“佛门的尘埃确实该有人出来清扫了,只是这人为何不是出自我佛门之地,可惜可惜……”稍微年轻一下的摇了摇头带着些痛心之色。
“师弟,你着相了,无论此人归于哪派,只要所做之事都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何必拘泥。”
“阿弥陀佛,师兄所言甚是,临了临了犯了贪戒,希望佛祖不要怪罪,死后还能给贫僧留个一席之地。”
二人这一番对话无人知晓。
皇宫,正与群臣议事的皇帝,骤然间听到一道稚子之音,可气势和内容却无丁点儿幼稚之感,字字句句如大锤砸在心间。
“查!”高坐龙椅的皇帝哪怕已经老态尽显,可一身威严雄踞的气势丝毫不减,锐利的目光透过因为年老耷拉的眼皮直透人心,一句话便让各部人马快速的动了起来。
“启奏陛下,城东方向有一处被金光环绕。”已有在殿外守备的侍卫官先行来报,引得还在殿内的百官议论纷纷,都好奇的想要出去一探究竟。
“可能确认是何地?”皇帝扶着龙椅边上的龙头,有些无法安坐。
“应该是荣宁二府所在之处,只是距离过远,属下不敢肯定。”侍卫官低着头,给了个大概方位。八公府邸分别居于城东、城西、城北、城南,荣宁二府因为亲眷之顾便相邻而建,两府合起来占地更广,原来的梨香院又正好在二府中间位置,不然也不会作为荣国公的养老之地,所以侍卫官才能分辨出方位,否则偌大的城东哪会这么快确定地点。
“陛下,不若移步出殿一观,再做分辨。”陈阁老提议,今日之事处处透露着不寻常,还是亲眼见一见为妙。
于是皇帝由贴身大太监扶着,身后跟着诸位朝臣,前往殿外最高的观景台。刚一出了殿门便看到城东位置果然一道金光闪动,皇帝加快步伐想要站在高处以便看的更加清楚。
后边跟着的朝臣伸长脖子瞧,有几个年迈的老大人这会儿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气也不喘了,小步子迈的飞快,生怕落后一步就没得看了。
今日异象十有八九要被定为祥瑞之事,恐怕和之前那道声音也脱不开关系。这荣宁二府莫不是风水宝地,当家老太爷都嗝屁好几年了,留下一群没有才干不能顶立门户的后辈,谁料到尽出些奇异之事。前些年那衔玉而生的哥儿不就闹得满城皆知,现如今又有这样一道金光笼罩,真是天下的奇事儿都恨不得落到荣宁二府。
这种种奇事要是搁在一个心思多疑的帝王身上,或者哪怕发生在当今年轻时候,恐怕荣宁二府十有八九成为帝王忌惮怀疑的对象,生来便血统高贵的帝王之家都没福气享这等奇事儿,你个小小的公侯之家难不成比皇家还有福气?
可谁让当今年事已高,反而追忆起往日老臣的情分,手段都比年轻时的杀伐果决多留了一分余地,四王八公做的那档子事儿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哪家出了个还能看的过眼的小辈,荣恩更少不了。
现如今荣国府哪怕已经开始没落,可仗着贾代善留下来的情分,按当今现在格外怜惜老臣下的意思,说不得荣宁二府又得上一个台阶,重新回归京城权贵的视线。
不过,换句话说,那贾宝玉传的满城皆知,以为有什么奇处呢,结果周岁宴上竟然抓了盒胭脂,你说可笑不可笑,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现如今那贾宝玉也有十岁有余了吧,从没见过有什么特别之处,反而小小年纪反而传出了不少围在脂粉堆里的趣事儿。哪怕衔玉而生,可还不如普通人呢。
所以说不定呐,这次的事只是看着声势浩大,却跟那贾宝玉一样虎头蛇尾,根本没什么特异之处。眼下先不用急吼吼地眼红,这是福是祸还不好定论呢,还没闹明白就开始眼馋岂不是平白失了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