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个没背景的一直坚持在除草翻地,只是累的受不了的时候才休息一下。此时正值春末夏初的季节,早晚虽不怎么热,可临近中午的太阳还是挺毒的,看着几个傻瓜在太阳底下晒得汗流浃背、满脸通红,也不敢休息,树荫下偷懒的还在一旁一边嘲笑一边说着风凉话。
这其中打头的就是东平郡王的小儿子穆瑛,因着是郡王妃的老来子,从出生起就被宠的不成样子,那斗鸡走狗、吃喝嫖赌的本事是样样精通,京城里有一大帮纨绔都唯此人马首是瞻,在农政司这帮捐官的当中也是老大,带头旷工溜号。
这人至今为止连自个在农政司的官职都不知道叫个啥,只知道农政司里没几个职级能比的上自个的,平日里以欺负低阶同僚为乐,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么会不奚落一番。
穆瑛一开头,剩下的几个跟着一起起哄,真是讨厌的让人压根痒痒,被嘲笑的几人仿佛已经习惯一般,并不理会,仍旧埋头苦干,说就说吧,又不会掉一块肉。人家有老爹有资本,闯出祸了大不了弃官回家,日子照样过得好,咱这些家里还等着月俸供养的,只能老老实实干活,否则丢了官职事小,惹了大祸累了全家可就事大。
贾政本来也是咬牙坚持的,他才不会像那群纨绔一般没出息,圣上交代的活就得踏踏实实地干,可是随着日头越来越高,手臂越来越酸疼,手心甚至磨出了血泡,脑袋阵阵发晕,尤其他还穿着从家里带来的衣服,根本不吸汗,这会儿都黏在身上,越发难以使力。贾政的坚持开始变得不堪一击,还能咬牙站在太阳底下的唯一信念就是坚决不能跟那一群纨绔为伍。
等他看到那群看不上的纨绔在树荫下喝茶说笑,甚至有人捉了蛐蛐来玩乐,心中的仅存的那点坚持立马变成泡影,拖着疲累的身体也找了个树荫坐下,本想只休息一会儿,结果一坐下就再也没了起来的决心。
不过为了显示自个不屑于跟身边的人为伍,贾政特意找了个远离他们的地方,仿佛这样就能显示他身为读书人跟一般纨绔不一样。
而那群所谓的纨绔照样看不上贾政,正在地里埋头苦干的几个受气包还能让他们多看一眼,最起码人家是凭真本事科举入仕的。你贾政算个啥,一样是老子求的官,谁又比谁高贵些,整天摆着一副你是读书人,你学问大,你清高的嘴脸给谁看,有本事别捐官,自己去考一个,真考上了才算服!
就这样二十来号人分成三个团体,当然贾政是唯一一个被孤立的,如果他能懂得一些世情,跟那几个寒门的打打关系,冲贾政背后荣国府的牌子在,虚与委蛇也罢,真心相交也罢,那几个人绝不会拒绝他的亲近,绝对也不是如今这局面,只能说贾政你自求多福吧。
一连三日都是这样,要不是每天总是准时按点被官兵赶到地里去,那群纨绔能躺在房里睡大觉,不过如今已经不干活了,树荫就树荫吧,到底是一群会玩儿的人,没两天就找了不少乐子出来打发时间。
而事情的转变在第三天的晚上,当晚的晚餐是根据这三天的干活情况分配的,那几个坚持干活的,虽然两分地也就翻出来二十几平的样子,好歹已经是最好的成绩了,于是这几个享受到了最好的待遇,不仅有加餐,还是小灶炒出来的,比之前的大灶统一定餐味道不知好了多少倍,甚至附上了一碗清凉解暑汤。
不仅如此,吃完饭还被人伺候着好好梳洗沐浴一番,附带按摩疏松筋骨,可让这两天累坏了的身子松快了不少,当晚的睡眠都出奇的好了不少,不似前两晚酸痛难当无法入眠。
而剩下基本上没干活的呢,只有两个白馒头加一碗凉水,这些人哪受过这样的苦,即便前两天的菜不好吃,好歹是每人四菜一汤,有肉有菜,哪像现在这样只有干巴巴的大馒头。贾政也属于白馒头一列的,谁让他也就第一天上午干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活儿,多翻了大概也就一平米的地,没甚区别。
那穆瑛当场就跳脚了,质问为什么隔壁桌的伙食那么好,官兵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分两拨守着,免得这些公子哥去抢别人的吃食。
其中一个领头的官兵不屑地瞄了一眼穆瑛单薄的小身板,眼皮都没抬,懒懒地回了一句:“穆小公子,干活的才有好菜好肉吃,斗蛐蛐的有白馒头就不错了。”